判了,他以为击碎遗物就能剥夺恶灵的战斗力,却没想到那遗物也起了束缚的作用。若非石头项圈一直充当着“牵挂”,这恶灵早就离开废公寓去城中作恶了。
“他妈的……!”
楚衡空难得破口大骂。小女鬼现在给他“感觉”虚幻又模糊,像极了恶魔们的虚像。这八成就是只将成形的空想恶魔!真他妈的浪费时间,都恶魔幼体了还批评教育个屁啊,早早就该一符捅死送她上西天,还白捞一高级遗物嘞!
可他又想起女童的眼神了,那么顽固那么怨仇,像在仇恨里浸泡了十年,和她那软弱的父亲截然不同。她父亲的眼神是虚浮的,全然两个空洞,里面只有悲伤。一个在孤零零地报复,一个在孤零零地等。
——楚衡空我可提醒你啊,灵体这东西花招多得很。事后记得收拾干净,别留手尾。
临行前解安的嘱咐在心中回响,油滑的中年人那时少见的严肃。楚衡空快站不稳了,黑色的怪风掀飞了砖瓦,眼看天台上的水泥都要飞起。他最后看了女鬼一眼,那虚幻的眼里早没有固执了,只剩漆黑的怨毒。
杀手干久了总会遇见难办的局面,到了异世界也和以前一样。海恩的恳求,解安的嘱咐,女童的哀哭,女鬼的怨毒。脑中的画面接连变化,停留在起初的一句话。
收拾干净,别留手尾。
楚衡空带上蓄力手环,拔出长枪,将那张闪着微光的符篆挂到枪尖上。最后的立足处也被吹飞了,他踩着空中的大块碎片飞跃,只身闯入漆黑的风,奔向风中的女鬼与巨狼。
男人大喝着出枪,遗物中的力量随高涨的感情爆发,铁枪头上挑着那符篆,连人带犬一枪穿透!
·
指针指向十一点半,窗户被阴风震得大响,乱哄哄地睡不着觉。海恩望着发霉的天花板,睡意全无。
还有半小时就要上班,他早该赶紧出门了,可海恩今天感觉很累,累得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往常他靠着心里的盼头度日,一遍遍告诉自己总会找到的,但那探长临走前的话击碎了那点虚假的期望。
其实早就知道的,大半年了没希望了,再找下去也就是找个活头。他吃力地下床,准备上班,没什么意义,像固化了行动的行尸走肉。
房门猛烈得响了起来,一声声凶得活像要将铁门砸破。海恩下意识开了门,持枪的男人大步走入,眉目间煞气浓得让人心胆俱裂。
“楚探长……?”海恩险些没认出这人。
“把你家保险箱打开。”楚衡空声音嘶哑,“快!”
海恩感觉天旋地转,这是在抢劫?报纸上的探长是抢劫犯?他觉得这城市太荒唐了,开保险箱时都没意识到自己在笑。那个小铁门开了,箱里躺着家里最珍贵的东西。辛辛苦苦攒下的流珠,房产证,结婚证,出生证明……那些小小的宝物都被大手一把丢出去了,清空保险箱后楚衡空啪得贴进去一张纸去,海恩依稀看见那是张符。
楚衡空关上保险箱门,坐在地板上,长长舒了口气。海恩看着散落一地的证书,手指哆嗦个不停,惊变让这个老实人彻底崩溃了:“你干什么?!我们家究竟做错什么了?!我——”
“……爸爸?”
海恩的尖叫嘎然而止,保险箱前那个小女孩仰头望着他,黑亮的眸子乌黑的头发,小脸白白嫩嫩的,身旁还跟着那只乖巧的小狗。她什么变化也没有,一切都和记忆里最后的片段一样。
他一下子跪倒在地,颤抖的手掌触及到女儿的发丝。有点冰冷,但是实实在在的,可以摸到。
“蒂娜?”海恩笑了,“你们去哪里了?爸爸一直在找你啊。”
“我迷路了……”女孩小声说。
“你为什么不回家啊!爸爸很担心你!很担心你啊……”
父亲紧紧抱住女儿,泪流不止。小黑狗哈乌安分地趴在一旁,使劲摇着尾巴。
蒂娜的父亲白天在外寻人,夜间去远方工作,两人只隔了一片街区却再也没见过。这样一来蒂娜当然是很绝望的,因为她死前最后听到暴徒们的恐吓,又再没见到父亲,以为父母都遇害了,要把这个无情的城市一起毁掉。
而现在她被封进了保险箱里,这不是能轻松拿走的项圈只是个沉重的铁块。她去不了多远的地方,充其量在大厦里走动,等她的父亲回家。
不知这贴了灵符的保险箱,现在是几级的遗物?
楚衡空活动了一下肩膀,望向小女孩:“你爸爸还在的。以后再胡闹,会给爸爸添麻烦。”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