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五年八月末,怀庆府孟县。
“舅舅,我们真的要过黄河吗?”一身穿甲胄的壮汉面露疑惑,不禁问道。
“怕了?”中年男子扭头看向眼前的年轻人。
“倒不是怕。主要是我觉得王、高二人有些不靠谱,总感觉他二人与我们不是一路人。”壮汉看着虽年轻些,但却给人一种成熟、老练的感觉。
“不是一路人?何以见得?”中年男子饶有兴趣的看向自己这个外甥。
“我也只是猜测,舅舅觉得有理可以听听。”
“你说。”
“先不说那王成,与其一同加入我们的高景轩自称是西安府的粮商,因受了官府的迫害,才举家返回山西老家。可我让人私下问过他,每次他都推脱拒绝,这是其一。”
“其二,不知舅舅有没有见过他们手下的几百人?那站姿、行走的步伐,舅父不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还有,我见他们手下的杀人,那干脆利索的手法我从未见过。”
“还有,最让人看不透的就是这个王成,虽然他极力掩饰,但他身上那股上位者的气质跟我们这些大老粗可是有些格格不入啊。”壮汉的分析令中年男子极为的震惊,短暂的愣神后,便一脸平静的看着壮汉。
“枣儿,你实话说,这是你自己的看法吗?”中年男子面无表情道。
壮汉面露尴尬之色,而后嘿嘿一笑,不自觉的挠了挠头。
“枣儿啊,不管王成与高景轩心属何人,只要他们所提建议有利我们,我们就可以采纳。”
“再说了,山西境内如今乱作一团,留在山西是没有出路的。他二人所言不仅有理有据,而且还冒着极大的风险亲自前往洛阳与我们里应外合。单凭此一条,我就没有理由不过黄河。”中年男子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外甥。
“倘若这是朝廷给我们下的圈套,是他们联合演的一场苦肉计呢?”
听完壮汉的分析,中年男子不由得笑了笑,而后摇了摇头。
“用计?你太高看朝廷这帮官员。”
山西与河南是两个不同的省,各有自己的主官,且不说两个巡抚能否尿到一个壶里。两个封疆大吏合谋来对付自己这个不出名的流贼,这就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说不定自己哪日混成所有农民军的首领,就可以享受这般待遇了,中年男子心想。
“枣儿,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我们就要过黄河,兵进河南府,直逼洛阳城了。”
“舅舅,若是兵败呢?”
“兵败?大不了带着弟兄们再降了官军。”中年男子一脸无所、毫不在乎的样子。
八月二十七日,闯王率部渡黄河。
八月二十八日,闯王率农民军与流贼绕过了孟津县直逼河南府城洛阳。
由于河南知府误判,认为农民军不会攻打洛阳,也就只是关闭了四门,并未及时向开封求援。
“人都派上去了吗?”河南知府一脸紧张的问道。
“衙役、弓兵、民壮、保甲,以及巡检司的兵丁,能派上去的人都派上城楼了。王指挥带着手下的卫所兵上城墙指挥防卫了,有千余人。”
“我觉得我们一方面派人向开封、汝州等地求援,另一方面得号召城中富户的护卫守城。”
“此外,福王府还有不少护卫,不过依照福王的性格,恐怕是不好借调护卫。”河南府同知提议道。
“提议不错。迅速派人求援,我去福王府与王府长史沟通,你去号召城内的百姓守城。”
“好。”
福王府附近的处宅院,刘卓站在阁楼上,手持望远镜,观察着洛阳城的动静。
“传下去,今天晚上动手。”
“是。”
时间一点一点的溜走,太阳渐渐西落,夜幕也随之降临。
即便如此,城墙之上依旧坚守着许多将士,甚至还有不少的将领睡在了城楼。
往日人来人往的洛阳城也不见了,街巷里只有寥寥数人,剩下的就是不断来往的兵丁。
从高空俯瞰洛阳城,可以看到福王府周围有不少宅院依旧亮着火光。院内站着一个又一个的壮汉,尽皆手持钢刀、弓弩。
时间很快就到了子时,街道上只剩下了偶尔巡逻的官兵。
很快,摸到王府城墙下的数人便借助器械爬上了王宫宫墙。然后,又有数十人借助绳子爬上了宫墙。
一刻钟不到,几十人便控制了王宫宫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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