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习惯,不管是母亲兄弟,还是球迷队友球队工作人员,包括医院的护工以及理疗师,人人都在询问他的情况,言语里的关心或多或少带着些许怜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他也形成了条件反射——
他不需要怜悯。
但是,李维没有。
一种战友的亲切和温暖,让话语变得轻盈柔和。
也许因为如此,也许因为李维是一个相对的陌生人,有些事情反而简单起来。
“我不好。”
瓦特说。
说出口之后,反而松一口气,沉甸甸压在肩膀上的包袱就这样丢了下来。
“我一直在试图和自己和解,和自己的愤怒失望痛苦和解,情况很糟糕,我看起来就像是一滩烂泥。”
“道理,我懂,相信我,李维,道理我全部都懂。”
“我需要和自己的身体作斗争。每天坚持复健坚持训练,一天一点进步,我正在朝着正确的道路前进。”
“我知道我不能因为进展缓慢而沮丧,或者因为伤病造成的不便而愤怒,如果因为生气和沮丧耽误复健,以至于无法在九月上场,那才是真正的灾难。”
“我知道人们对待这类问题往往有两种最常见的态度,要么抱怨要么愤怒,但这帮不上忙,即使生气即使抱怨也必须保持乐观,不能耽误自己的脚步。”
“过去这两年的经历让我的身体和灵魂都伤痕累累,但我不应该让伤病定义自己。我不想成为人们口中的‘硬汉’,我也不想成为人们眼里的那个‘如果’。”
“如果没有伤病的话,如何如何。”
“如果我改变比赛风格的话,如何如何。”
“看,道理我懂,可是……”
深呼吸一口气,瓦特突然安静下来,明明没有说话却能够感受到电话另一端流露出来的失落和茫然。
李维明白。
即使明白全部道理,生活好像也依旧不会变得简单;因为人生不是数学题,套用正确的公式就能够找到答案。
又或者说,人生本来就没有正确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