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暮寒揉着摔疼的尾椎骨,支起身子来打量周围的环境,这才发现眼前并不是熟悉的单位宿舍,而自己则是刚从一个狭窄的沙发床上掉下来。
昨晚的记忆,开始一点一点支离破碎地拼凑起来。他想起在“朗玛厅”里,像喝白开水一样自己给自己灌酒,像白痴一样傻笑着看周围的人狂欢。到后来不认识的人们也开始互相敬酒,他来者不拒,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是藏是汉,都一杯接一杯地一饮而尽,到后来被热情的拉萨人拉扯着到舞台上、前仰后合地跳起了一轮“锅庄舞”……
再后来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意识在这里就彻底断了片。
陈暮寒扶着背后的沙发艰难地爬起来,发现这里是一间四五十平米的单身公寓,一室无厅,结构简单,只有一道玻璃隔断分隔开了卧室和晾台,一目了然的空间里除了他之外空无一人。这时陈暮寒看到自己的手机就安安静静地躺在旁边的茶几上,他拿起来,上面有一条未读的短消息:
“走的时候把门锁好。——孟叶”
陈暮寒按着发紧的太阳穴,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居然在孟叶这小子家里过了一夜,看来昨天晚上真是喝大了,自己酒后丑态百出,估计都被那姓孟的看在眼里了吧?但是一想到那个目中无人的家伙,这几天恐怕要一直顶着脸上的淤青招摇过市,心情就又不由得暗爽。
发觉脸上的“笑肌”久违地抽动了一下,陈暮寒摸了摸自己僵硬的脸:是啊,曾经那个天塌下来都笑容不减的陈暮寒,究竟是有多久,已经忘记怎样若无其事地去笑了……
微笑有时和沉默一样,都是与他人保持安全距离的有效工具:微笑能掩盖真实的情绪,沉默则能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陈暮寒标志性的笑容,和孟叶标志性的冷漠,二者其实异曲同工,而唯一不同的是,像孟叶开会时常发呆这种事儿,如果做的好就叫做深沉,如果做的不好,那就很有可能会睡着。
当孟叶打开房门进来的时候,似乎有些吃惊地发现陈暮寒居然还在。
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只是一瞬间就又恢复了漠然,随手将外卖的塑料袋放在茶几上,直接去了晾台,就像是房子里压根儿不存在这么个大活人一样。
陈暮寒手贱地打开塑料袋,“啧”了一声道:“怎么就一份儿,管住不管吃呐?”
洗手回来的孟叶在陈暮寒对面坐下来,平静地道:“你怎么还没走。”
“这不是最近没有地方可去吗?”
陈暮寒又恢复了一副死皮赖脸的德性,说着凑近道:“昨晚好歹也算是一起流过血、流过汗了,帮兄弟我也找个便宜的出租房呗?跟你这里一模一样就成。”
孟叶左颊的颧骨上有一道明显的瘀青,但是他自己似乎并不以为意,只是皱眉道:“琅赛青年公寓里住的大多数都是临时的租户,人员流动性很大,我不认识什么人……”想了想,道:“不过,我可以帮你去公寓管理处打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