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帝国“拱治”四十七年六月十九日,在前几日刚刚结束了一场血战的皇宫之内,传出了重掌朝纲的皇帝诏谕。历王萧威假造圣谕,意图谋逆,削去王爵,枭首西市,诛灭九族;司徒程淦,党附萧氏,图谋不轨,处绞首之刑。
曾经不可一世的历王萧威及其族人三千多口,以及其死忠党羽,在皇帝诏书下达的第二天就被押赴西市,在这些逆犯身后,一个个赤膊上身,头戴红巾,手持鬼头刀的刽子手,脸色冷峻的并排而立。
随着监斩官无情的将行刑令牌扔到地上,一阵雪亮的刀光闪动,人头滚滚落地,刑台之下血流漂杵。
随着萧氏一族被团灭,其死忠党羽三十多人被处死,司徒程淦被施以绞刑,其家族被褫夺官爵,遣归乡里,历王一脉执掌朝政的局面被彻底改变,各地牧守及统兵大将纷纷上表恭贺天子除去国贼、重掌朝纲“天子使社稷危而复安,幽而复明,乃是天家之福,亦为天下臣民之福,陛下实为中兴之圣主......”这样的赞誉之词在贺表之中屡见不鲜,朝野上下一片歌功颂德之声。
而此刻的李患之,正愁眉苦脸的看着面前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报,抬起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脸上似笑非笑的老皇帝,他就感觉现在这位老皇帝,就像是刚刚抓住了一只老母鸡的黄鼠狼那么面目可憎,如果自己不是披着这位老皇帝女儿的皮囊,他真有种要骂娘的冲动。
犹豫了一会,李患之才没好气的开口道:“父皇,这是想累死我吗?这未免太多了吧?”
老皇帝见李患之开了口,马上换了一副笑眯眯的表情,带着一丝无奈的笑道:“能者多劳吗?女儿,你看父皇年纪大了,政务如此繁巨,朕实在是力不从心啊,你就替父皇代劳一下,也算是解君父之忧啊!哈哈哈!”
李患之翻了一个白眼,语气怪异的说道:“后宫不得干政,父皇难道忘了吗?”
老皇帝听闻,脸上的表情变的有些僵硬,转而变得失落,沉吟了半晌,老皇帝才喃喃说道:“此一时,彼一时,朕已经没有儿子了...只能靠你了!”说罢,他缓缓走到墙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仿佛一下苍老了许多。
“这...”李患之看着老皇帝的脸色,不免生出一丝恻隐之心,老皇帝的两个儿子均被历王萧威害死,使其老年丧子,也同时断绝了皇室的继承人,老皇帝的心里怎能不悲戚莫名。
但李患之似乎在皇帝的话语中也听出了另一番意思,两位皇子已死,虽然被自己附身的这个帝女公主还在,但是皇家千百年来传男不传女的传统深入人心,也不是那么好打破的,即便自己帮助皇帝夺回了权力,在关键时刻领兵勤王,一举扭转局势,立下了不世之功,但是毕竟只是一介女流之辈,老皇帝恐怕即便想传位给自己也是阻力巨大,如今让自己处理政务,也是有意让自己在朝臣中树立威望和根基,真到了老皇帝大限将至之时,才有一线将大位相传的可能。
想到这里,李患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拿起一份奏报看了一眼,奏报的封面上写着《臣 工部阁侍郎 艾世璋谨奏》,李患之翻开奏报的杏黄封皮,只见里面除了写着恭贺皇帝剪除奸佞重振天威的贺语,就是请求营造一座功德碑,作为书写皇帝如天之德、如海之威的碑文,以期为万世之表。
李患之最烦的就是这些表面功夫,对于国计民生丝毫无益,反而是劳民伤财,无端靡费,而且皇帝刚刚重掌朝政,正是要办些正事,树立威望,笼络人心之际,怎么能先做出此等无益之事,于是他提起皇帝朱批的御笔,在行文最后写了“狗屁不通”四个大字,然后气不打一处来的将这份奏报丢到了一边。
老皇帝幽幽的看着李患之,见她开始批阅奏报,先是微微一愣,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嘴角苦笑的摇了摇头,然后一言不发的静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起来。
“陛下,霍正风与霍青明两位大人在殿外求见陛下。”内侍官的声音打断了老皇帝的悠然,他缓缓的张开眼睛,对内侍官轻吐了一个字“宣”,内侍官躬身称是,便退了下去。
不多时,一位身穿大红袍服的鹤发老者在霍青明的搀扶下,随着引导的内侍官走进了这间皇帝御用办公的“通政殿”内。
鹤发老者正是霍青明之父,天明帝国文渊阁大学士霍正风,这位已经六十岁的三朝老臣隐忍多年,以文坛领袖的身份,联结天下文人,倡导皇室正统,反对历王专政,如履薄冰数十载,一直站在皇帝的阵营,让专横一时的历王萧威也不敢轻易开罪,可谓是一代风骨魁奇。
霍正风步入殿门,便看见皇帝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