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是,是管闲事去了,给便宜不要。那个尼姑情愿把他留在庙中,他偏不肯,如今被囚禁起来了。也有他的吃喝,就是出不来,非从了妙修不行。这个人长得本来也好看,大姑娘都没他长得好看。” 艾虎想着这肯定是大爷,又问道:“刘大哥是亲眼看见的?” 刘光华回答:“不是,我姥姥说的。” 艾虎又问:“是个文人?是个武人?” 刘光华回答说:“是个武的,能耐大着呢。” 艾虎一想,这更像是大爷了。
正问着话呢,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哄笑,有件奇事发生了。只见一个人身子不到五尺,极其瘦弱。戴着青布四方巾,迎面嵌着白骨,飘带就剩了半根。穿着青绸子袍儿,上面有好些个补丁,黄蓝绿什么颜色都有。一根旧丝绦看不出什么颜色来了,穗子全秃了,还接着好几节。青绸子中衣也是破烂,高腰袜子,袜腰都秃噜到脚踝骨上了,穿着一双大红厚底云履鞋。脸膛像重枣一般,一双短眉,一对圆眼,黄眼珠自己会放光,准头小,嘴唇薄,两腮没肉,大颧骨,尖头顶,元宝耳朵。手里拿着苍蝇拴,倒骑着一匹黑驴。大家瞧着,觉得稀罕,所以都笑他。这人来到酒铺,往里瞧了一眼。大家都看着他,这才发现他有胡须了。他这胡子和他脸一个颜色,红不红,黄不黄的。瞧他这个下驴的方式特别有意思:倒骑着,一扶驴,“嗖” 的一声就下来了。艾虎那么快的眼睛,都没瞧见他怎么下的驴。而且这人也不拴驴。
他说话是南方口音,说:“唔呀!站住。” 那驴就四蹄站稳。他走进屋子喝酒,叫伙计要酒。伙计问要多少,他回答两壶。伙计先给他摆上咸菜碟,又拿过两壶酒来,问道:“这驴不拴上点,要跑了呢?” 他回答说:“唔呀!除非你安着心偷。” 伙计说:“我告诉你是好话,这街上乱。” 那人说:“我这就喝完。” 只见他把酒拿起,一口就是一壶。
艾虎瞧着这个人特别奇怪,再瞧跟他喝酒的那个醉鬼,已经趴在桌子上睡觉了。艾虎心里就想,这个骑驴的多半准是个贼,于是他先把伙计叫来,结了酒钱,也不管那个醉鬼了。他就等着这个骑驴的出去,然后跟出去,看看他去什么地方。
果然,这个骑驴的喝了两壶,又要了两壶,就吃了一块豆腐干。然后他叫伙计算账。伙计要算,他又拦住说:“我算出来了,四四一十六,搭两个钱,一共十八个钱,明天带来吧。” 伙计不乐意了,说:“今天怎么都是这个事呢,全是一个老钱没有就敢喝酒。那个刘光华倒是认识,这个一点都不了解,又不知道他家乡住处。” 这个骑驴的恼了,说:“太不认街坊了!让你记账,你不记,我驴丢了,赔我驴吧。” 伙计说:“你的驴丢了,怎么让我赔驴呢?” 骑驴的说:“在你这里喝酒,万两黄金,你都该给照应着。” 伙计说:“我明白你这意思了,我们这酒钱不要了,管把你也不要驴了吧?” 那人说:“我敢情那么好,要不咱们两便了吧。” 艾虎过来说:“你们两个人不用争了,这个酒钱我付了吧。” 伙计说:“得了,以后人家不敢在我们这里喝酒来了。一个是请喝的,一个是抄酒账。” 那个人说:“你不用放闲话。” 艾虎说:“酒钱我付了,这个驴怎么找呢?” 那人说:“我这个驴不怕丢。我是出来骗点酒喝。那驴到人家有牲口的地方,槽头上骗点草吃就得了。” 只见他一捏嘴,一声呼哨。艾虎知道他九成是贼了。不多一会儿,就见他那驴连蹿带蹦回来了。伙计说:“难为你,怎么排练来着?” 就见他一抱拳,也并不道个谢,也并不问名姓,说了声 “再见”。艾虎也要一抱拳,一瞧那个人已经上驴了,在驴上骑着呢。艾虎到了外头,伙计也到了外头。伙计成心戏耍他,这回这个驴呀,还真骑正了。伙计成心耍笑他,说:“你骑倒了。” 那人道:“皆因我多贪了两壶酒,我醉了。我就是爱喝一盅,我在家里喝醉的时候倒骑了驴,是我儿子告诉我的。” 伙计道:“好说呀!孙子。对了,原是这么骑着的是。” 艾虎见他占了伙计一个便宜,他又把双腿往上一起,在半空中打了一个旋风,就像摔那个一字转环岔似的,好身法,好快,就把身子转过去了,仍是倒骑着驴。那驴也真快。艾虎追下去了。
出了鱼鳞镇,西口路北有座庙,见那个骑驴的下了驴,在门口那里自言自语地瞧着山门上头说:“这就是云翠庵。” 艾虎心中一动,原来云翠庵就在这里。见那人拉着驴往庙后去了。艾虎随即瞧了瞧庙门,也就跟在后边来了。到了庙后,见有一片小树林,过了这个小树林,正北是一个大苇塘,找那个人,可就踪迹不见了。艾虎一阵发怔纳闷:“又没有别的道路,他往哪里去了?” 直到苇塘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