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到了庄门,果真瞧见蒋四爷在那儿指挥着,让人把五爷放下,抽出木杠,解开绑缚的绳索。此刻,白玉堂虽然已经把水吐了出来,人也苏醒了些,可意识还是不太清楚。卢方一瞅他那蜡黄的脸色,还有那浑身湿淋淋跟落汤鸡似的模样,忍不住眼泪就掉下来了。展爷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把白玉堂扶着慢慢坐起来,轻声呼唤着:“五弟,快醒醒,快醒醒。” 过了好一会儿,只见白玉堂微微睁开眼睛,瞧了瞧展爷,又把眼睛闭上了。又过了半晌,嘴里才嘟囔着:“好你个病夫啊!可把我淹惨喽!淹惨喽!” 说完,“哇” 地一声,又吐出一大滩清水,这心里呀,才算彻底清醒过来。他睁开眼睛左右看了看,见展爷蹲在身旁,卢方在那儿抹着眼泪,再瞧徐庆和蒋平,徐庆是横眉怒目,蒋平呢,则是一脸的嬉皮笑脸。白玉堂一看到蒋爷,立马挣扎着要起来,大声吼道:“好个病夫,我跟你没完!” 展爷赶紧一把扶住,说道:“五弟呀,看在哥哥我的面子上,先别动气。这事儿从头到尾都是因为我展昭,五弟你要是心里有气,要怪罪就怪罪我吧。” 丁家兄弟也赶忙上前,扶起白玉堂让他坐下,说道:“五弟呀,先去厅里沐浴更衣,有啥话之后再说也不迟。”
白玉堂低头一瞧自己,浑身上下又是泥又是水,那叫一个狼狈不堪。再加上到处都湿透了,整个身子难受得不行。到了这地步,也没啥办法,只好说道:“行,小弟听你们的。”
大伙走进庄门,来到厅房。丁二爷让小童把套间的软帘掀起来,请白五爷进去。一进去,就看见澡盆、浴布、香肥皂、胰子、香豆面啥的都准备齐全了。床上还放着洋布汗榻、中衣、月白洋绉套裤、靴袜、绿花氅、月白衫袄、丝绦、大红绣花武生头巾,全都是崭新崭新的。这时候,又看见一个小童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进来,放在盆架上,请白老爷坐下,把头发散开,先把里面的泥土洗干净,接着又换了水,加上香豆面洗了一遍,然后用木梳梳通,把发髻挽好,扎上网巾。紧接着又进来一个小童,提着一桶热水倒进澡盒里,说道:“五老爷,请沐浴吧。” 说完,两个小童就出去了。白玉堂把湿衣服脱个精光,坐在矮凳上,浑身上下洗了个遍,用浴布擦干,穿上中衣等物件。接着又看见小童进来换了热水,请五老爷洗脸。然后穿上衣服,戴上武生巾,这些衣服靴帽的尺寸长短就跟专门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白玉堂心里对丁氏兄弟那是充满了感激。可一想到蒋平,心里的怒火又蹭蹭往上冒。
这时候,丁二爷走进来,说道:“五弟,洗好啦?那就请到堂屋里,咱们边吃边聊。” 白玉堂跟着出去,脸上还是怒气冲冲的。卢方他们几个站起身来,说道:“五弟,来这边坐,咱们好好聊聊。” 白玉堂闷着头,一句话也不说。他看了看,刚才的人都在,唯独不见蒋爷,心里正犯嘀咕呢。只见丁二爷吩咐伴当赶紧摆酒。没一会儿的功夫,一桌丰盛的酒菜就摆好了,全是美味佳肴。丁大爷端起酒杯,丁二爷拿着酒壶,说道:“五弟呀,你肯定饿坏了,先干一杯,暖暖身子,把寒气驱一驱。” 说完,就给白玉堂斟满了酒。白玉堂这会儿其实不想喝酒,可肚子不争气,“咕噜咕噜” 叫个不停,怪不好意思的,只好接过酒杯,一仰脖子,一饮而尽。丁二爷又给他斟满,接着又给卢爷、展爷、徐爷都倒上了酒,大家这才纷纷入座。卢爷开口说道:“五弟呀,过去的那些事儿咱都别提了。不管谁对谁错,都是大哥我的错。只求五弟跟我们一起到开封府去,大哥我这脸上就有光啦。” 白玉堂一听,火气 “噌” 地就上来了,说道:“让我去开封府?门儿都没有!” 展爷在旁边劝道:“五弟,别这么冲动。凡事都得多想想,还是大哥说得在理。” 白玉堂梗着脖子说道:“我管他什么想不想的,反正我就是不去开封府!”
展爷听了白玉堂的话,心里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又怕他说出些不讲理的话来,正纠结着是跟他理论还是不理论呢。就在这时候,忽然看见蒋爷走了进来,说道:“姓白的,你也太任性了!当初你跟展兄说好的,把三宝盗回来,你就跟他去开封府。现在三宝都找回来了,你就该跟着去。就算你不愿意去,那也该好好跟人家商量商量,怎么能一声不吭就跑了呢?还好被我碰上,把你给救了,又多亏丁兄给你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人家这么做可都是看在朋友的情分上。你现在不去开封府,不仅对不住展兄,也辜负了丁家兄弟的一片心意。你说说,你的义气都跑哪儿去了?” 白玉堂听了,气得脸红脖子粗,大声叫嚷着:“好你个病夫!我跟你势不两立!” 说着,就朝蒋爷扑过去拼命。丁家兄弟赶紧上前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