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先月楼里,那场面真是乱得像炸开了锅。下人们像没头的苍蝇一样,手忙脚乱,不知所措。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抓这个觉得不对,动那个又觉得不好。
就在这一片混乱中,一个看起来颇为精明的虞侯跳了出来。这虞侯生得浓眉大眼,身材健壮,透着一股机灵劲儿。他眼睛滴溜溜一转,大声说道:“都别慌!听我的!”
他迅速叫过来两个身强力壮的仆从,指着大案上那精致的翡翠碧玉闹龙瓶,急切地说:“你们俩,动作麻利点,把这瓶子抬起来,小心着点,两边那兽面衔着的金环可千万别弄掉了!” 说完,又身手敏捷地从多宝阁上拿下一个温润洁白、散发着柔和光泽的羊脂白玉荷叶式的碗,塞到两个仆从手里,“赶紧的,去茅厕给我舀粪汤去,越多越好!”
其中一个仆从苦着脸,嘟囔道:“虞侯大人,要这么多干啥呀?”
虞侯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这榆木脑袋!这楼里这么多人都中了毒,不多弄点粪汤怎么解毒?少了能给每个人都灌过来吗?”
两个仆从无奈地对视一眼,只得捂着鼻子,憋着气,一路小跑来到那臭气熏天的茅厕。
其中一个仆从抱怨道:“这活儿可真不是人干的!”
另一个附和道:“谁说不是呢!但也没办法,谁让咱摊上这事儿了。”
他们硬着头皮,用那羊脂白玉碗,连屎带尿一碗接着一碗地舀着,然后战战兢兢地往翡翠碧玉瓶里灌。这可真是暴殄天物,这两样原本价值连城、巧夺天工的古玩,落在这权奸的府里,竟遭此等不堪的对待,或许真的是命中注定,在劫难逃。
不一会儿,就灌了个八分满。两个仆从累得气喘吁吁,提着金环,脚下生风,一路飞奔回先月楼。
虞侯见他们回来,连忙上前,先用那白玉碗盛了满满一碗粪汤,恭恭敬敬地奉到太师爷庞吉面前。
庞吉看着眼前这碗臭气熏天的粪汤,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五官都快皱到一起了。他内心纠结万分,嘴里嘀咕着:“这可如何是好?要是不喝,万一毒发身亡可就完了;可要是喝,这味道实在是……”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那些先生们可顾不上那么多了。有的先生急得直跺脚,喊道:“哎呀,管不了那么多了,保命要紧!” 只见他们也纷纷自己动手。有的拿起酒杯,不管不顾地就去接粪汤;有的拿起小菜碟,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稍微文雅点的用羹匙,一点点地舀着;还有那莽撞粗俗的,直接一把扳倒瓶嘴,对着嘴就 “咕咚咕咚” 地猛灌,边灌还边说:“我可不想死,先喝为敬!”
庞吉一看这架势,心一横,牙一咬,端起玉碗,闭上眼睛,捏着鼻子,一连喝了好几口。
这边米先生呢,一脸的焦急和关切。他对旁人喊道:“快来帮忙,扶住麴先生!”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麴先生扶住。米先生蹲在旁边,拿着羹匙,轻声说道:“麴兄,对不住了,为了救你,只能这样了。” 说完,给麴先生灌了几口粪汤。
没过多久,麴先生悠悠转醒。他只觉得嘴里那股臭味简直要把自己的魂儿都给熏跑了,迷迷糊糊地说:“我这是怎么了?感觉嘴里一股怪味。”
米先生凑过去,一脸愧疚地说:“麴兄啊,你这是中了河豚的毒。是小弟我用粪汤把你给灌醒的,实在是没办法的办法,你可别怪我呀。”
哪晓得这位麴先生,原来是因为有一块河豚被别人抢着吃了,自己没吃着,心里那个气呀,一烦闷,旧病就发作,这才摔倒在地。现在一听是被粪汤给灌醒的,气得脸都绿了,跳起来大声嚷道:“哎呀呀,我的天哪!怪道 — 怪道这么臭!这么臭!我是羊角风发作,你怎么能给我灌这玩意儿?” 说完,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不停地呕吐起来。
他这一吐,那场面可就控制不住了。其他人本来就强忍着恶心,被他这么一带动,也都忍不住了。
有人一边吐一边骂:“这叫什么事儿啊!”
还有人吐得眼泪都出来了,哭喊道:“我这辈子都没这么惨过!”
那些吐不及的,秽物逆流而上,从鼻孔里也喷了出来。一时间,先月楼里那股异味简直能把人给直接熏晕过去,就连虞侯、随从、仆人都忍不住像吹唢呐、喇叭似的 “哇哇” 吐个不停。
好半天才止住了吐,大家赶紧用凉水漱口,那漱口的声音此起彼伏,就像一场混乱的音乐会。有人吐得太厉害,虚弱地说:“我感觉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米先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趁着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