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妈妈一路哼着小曲儿,来到了厢房门口。她故意扯着嗓子,大声问道:“荣相公在屋里么?” 只听得屋里传来一声回应:“小生在此。不知外面是哪位?快请进屋内来坐。”
宁妈妈脚下生风,快步走进屋内。一瞧,只见相公正有气无力地伏在枕头上躺着呢。虽说一脸病容,面色苍白,可那模样还真是眉清目秀,透着一股书卷气,让人看着就觉得心生欢喜。宁妈妈赶忙满脸堆笑,开口说道:“公子啊,老身我姓宁,是方先生的近邻。玉芝小姐求我去监里探望她父亲,这不,方先生托我给您带了一个字柬,让您过过目。” 说着,宁妈妈从袖子里小心翼翼地掏出字柬,双手递了过去。
三公子强撑着身子,接过字柬,拆开仔细看完,眉头紧皱,连连摇头说道:“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呀!我受了方恩公莫大的恩情,都还没来得及报答呢,怎么能在他遇到事儿的时候,就定下他的女儿呢?这事儿我实在难以从命。况且,这婚姻大事,又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哪敢擅自做主啊。”
宁婆一听,眼睛一瞪,赶忙劝道:“哎呀,相公,您这话可就不对啦。这事儿啊,原本也不是您主动提的,是方先生的一番好意。再者说了,他家现在没个其他人,就他和小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多有不便之处,怕被那些个长舌妇说闲话,有那瓜田李下的嫌疑。所以才托我跟您说道说道。您既然都说了受了他那么大的恩,何不就应下这事儿,然后再一起想想办法,救救方先生呢。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三公子听了,低头沉思片刻,心里像揣了十五只兔子 —— 七上八下,暗自琢磨着:“宁婆说得倒也在理,方老先生确实对我有恩,这事儿又关乎名分,应下似乎也无妨。可这也太突然了,我这心里还真没个底儿。”
宁婆见三公子沉默不语,眼神飘忽,知道他有些心动,又趁热打铁说道:“相公啊,您别再犹豫啦。这玉芝小姐啊,我敢保证,您见了准喜欢得不得了。那模样,长得端庄秀丽,樱桃小口,柳叶眉,那脸蛋儿就跟刚剥了壳的鸡蛋似的,简直比画里的美人还美呢。而且啊,这小姐贤德过人,知书达理,诗词歌赋样样精通,都是跟着她父亲学的。就连女工针黹,那也是精巧得不得了,绣的花儿跟真的似的。您要是应下了这门亲事,那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良缘啊!打着灯笼都难找哟!”
三公子被说得面红耳赤,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红着脸说道:“既然妈妈您都这么说了,那好吧,小生应下就是了。”
宁婆一听,脸上乐开了花,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说道:“相公既然应下了,那多少也得有点聘定之物,这样老身明天也好去回复方先生,让他老人家也能安心不是?”
三公子面露难色,愁眉苦脸地说道:“聘礼倒是有,只是我如今遇难奔逃,慌里慌张的,啥都没带在身边,这可如何是好?我这心里也是着急得很呐!”
宁婆婆赶忙安慰道:“相公莫要为难,只要您真心答应,不反悔就行。这聘礼嘛,以后再补上也不迟。”
三公子一脸坚定地说:“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既然应下了,就绝不会反悔。何况我还受了方夫子这么大的恩呢,就算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惜。”
宁婆点了点头,竖起大拇指说道:“相公您说得在理。俗话说得好:‘知恩不报恩,枉为世上人。’再者,您如今既然是方先生的准女婿,那也有半子之情,得赶紧想个法子救救方先生才行啊。”
三公子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要救方夫子倒也不难。只是我这病刚好,身子还虚着呢,就跟那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软塌塌的,没法亲自去县衙。要是写封信吧,又怕没人敢帮忙送去。这可真是左右为难啊,愁死我了都。”
宁妈妈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相公,您要是愿意写信,老身我愿意帮您送去。不管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我都不怕。只是不知道您这信管不管用哟,能不能把方先生救出来?”
三公子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说道:“妈妈,您要是敢送这封信,到了县衙,您就叫他们开中门,我要面见县官,亲手把信交给他。要是他们不开中门,县官不见,您可千万不能把信交给别人,一定得保住这封信,不能让它落入他人之手。
妈妈,您敢不敢去呀?”
宁妈妈毫不犹豫地说:“这有啥不敢的?只要相公您的信有用,能救方先生,我啥都不怕。等着,我去给您拿笔砚来,您赶紧写。” 说着,宁妈妈风风火火地走到那边桌子旁,拿了笔砚,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