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爷一瞅见那是个假人,心里 “咯噔” 一声,暗叫:“糟糕,着了这恶人的道儿了!” 他刚想转身溜之大吉,哪承想一脚就踏上了锁簧,“哗啦” 一下,那木板猛地一翻,他整个人就跟个石头似的直往下坠。
这一下,可不得了啦,外面瞬间响起一阵 “咣咣咣” 震耳欲聋的锣声,那帮子人扯着嗓子兴奋地大喊:“成啦!成啦!” 原来呀,这木板下面半空当中悬着个皮兜子,四周那都是活套。只要有人掉进去,身子往下那么一沉,嘿,这四周的网套就跟长了眼睛似的,“唰” 地一下迅速收拢,还有一根粗粗的大绒绳 “咔哒” 一扣,被抓的人就算是有孙猴子的七十二变也别想挣脱喽。
这五间轩子就跟个精巧的小阁楼似的,早有人从下面东明儿把隔扇给悄悄打开,呼啦啦一群人就冲了进来。一群庄丁手忙脚乱地把绒绳系下来,二话不说,先把展爷那宝贝宝剑给夺了去,接着就把展爷的胳膊腿儿给捆了个结结实实。捆的时候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各种难听的话,什么 “哼,看你还能威风到哪儿去!”“让你再逞强!” 之类的。展爷这会儿倒是淡定得很,权当这些人在放屁,紧闭着嘴巴,一个字都不往外蹦。
这时,有个尖嘴猴腮的庄丁开口说道:“咱们员外这会儿正和客人喝得昏天黑地呢,都醉得找不着北啦。现在都三更天了,咱先别去扫了员外的兴。先把这人押到通天窟里好好关着。我呢,先去找何头儿,把这宝剑交给他,然后再去回员外的话。” 说完,一群人连推带搡地就往南走。
没一会儿工夫,就瞅见有个石门,这门可是从山根那儿硬凿出来的。虽说有两扇门,可只有一扇能活动,另一扇就是跟着石头一块儿凿出来的死门。假门上挂着个大大的铜环,在月光下闪着幽幽的光。
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庄丁走上前去,咬着牙使足了吃奶的力气把铜环一拉,只听 “嘎吱” 一声,上面像是有啥神秘机关启动了,那扇活门就慢悠悠地撑开了。刚能容一个人进去的空儿,他们就像塞麻袋似的把展爷给推进去了。庄丁一松手,铜环 “嗖” 地往回一拽,那扇门 “砰” 地一声就严严实实地关上了。这门要是不从外面拉铜环,那是八辈子都打不开的。
展爷进了里面,顿时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直往骨头缝里钻。原来这地方形状古怪得很,四周滑溜溜的根本没个能抓手的地方,全用油灰抹得溜光水滑,只有中间有条细细的缝,抬头往上看能瞧见一点点天。展爷心里琢磨着,这地方八成就叫通天窟。借着那点儿微弱的天光,他还瞧见有个小小的横匾,上面写着 “气死猫” 三个红字,匾是粉白色的。展爷到了这时候,忍不住长叹一口气:“唉!我展熊飞好歹也是朝廷封的四品护卫,平日里也算是威风八面,没想到今儿个稀里糊涂中了这奸人的诡计,被关在这鬼地方,真是倒霉透顶!” 刚说完,突然听到有人在黑暗里 “哎呦哎呦” 地叫苦连天,把展爷吓了一大跳,赶紧问道:“谁在那儿?你是谁?快说!”
那人带着哭腔哆哆嗦嗦地说道:“好汉啊,我姓郭,叫郭彰,是镇江人。我带着女儿去瓜州投亲,本想着一路上顺顺利利的,谁知道在渡船上碰上了那个叫胡烈的丧门星。他二话不说,就把我们父女俩抢到这破庄子里,非要把我女儿许给什么五员外当老婆。我好说歹说,跟他讲我女儿早就有了人家,这次去瓜州投亲就是为了把这婚事给定下来。谁知道那个胡烈一听就火冒三丈,说我不识好歹,骂骂咧咧地就把我给捆起来扔在这儿了。我这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哟!”
展爷一听,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火冒三丈地吼道:“好你个白玉堂,干的这叫什么缺德事儿!还自称什么义士,我看就是个无法无天的强盗!我展熊飞要是能从这陷阱里活着出去,跟你没完!我非把你打得屁滚尿流不可!”
郭彰又小心翼翼地问展爷是怎么也被抓进来的,展爷气呼呼地把经过跟他说了一遍。
正说着呢,忽然听到外面有人扯着嗓子喊:“带刺客!带刺客!员外等着呢!” 这时候已经四更天了,就听见 “咕噜咕噜” 石门打开的声音。展爷正憋着一肚子火,想找白玉堂好好理论一番,替郭彰伸冤呢,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冲出去喊道:“你们员外是不是白玉堂?我正要找他!” 怒气冲冲地大步跟着庄丁来到厅房里面。
只见里面灯烛照得亮堂堂的,迎面摆着一桌丰盛得让人直流口水的酒席。酒席上面坐着一个人,脸色白净,留着点儿胡须,这人正是白面判官柳青。旁边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那让人恨得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