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星辰点缀着茫茫无垠的夜。
云梁把伤口重新包扎了一下,秋水弋包的实在不像话。
他拿出止血的药粉,尽量均匀的撒在伤口上。虽然角度不大方便,他也没找秋水弋帮忙。
撒完药后,还是用秋水弋的帕子包了起来。
秋水弋在旁边的草地里蹲着,看似是寻找玉面琼芦,但是又找的漫不经心。
他回到原地,平静的看着云梁,“你去黑熊洞了吗?”
云梁抬头,“没有”。
突然他又问,“你不会去了吧,黑熊非常危险的,它们皮糙肉厚,刀枪不入,一巴掌可以拍碎人的头骨。”
秋水弋矢口否认,“我为什么要去,里面有长生不老药不成?”
“或许有呢,清平派说是里面有神草。”
秋水弋骂了声,“死不足惜。”
云梁将药瓶收起来,“我想着是不是你这个月要找的植物,就想跟上去看看。”
秋水弋神色一动,听着他继续说。
“结果还没到黑熊洞就看到他们死的死,伤的伤,我就救了几个。”
秋水弋闻言讽刺道:“你真会救,救的都是忘恩负义之人。”
“是啊,有个人胸膛都是血,我用光了所有的纱布给他止血,又将他一路从山上背下来,还救了他中蛇毒的师弟,可是他被门派人接走的时候,却下令要我交出我的全部药丸。”
云梁红着一双眼睛,神情中有怒有悲更似有几分怜悯,“为什么人们总喜欢抢夺?”他抬头看着星光,“大家都如天上的星辰,自己亮自己的光就好,为什么要把别人的光熄灭…”
秋水弋望着云梁的侧脸,他的经历是很惨,下山之后不是被抢就是被伤,但这并不足以支撑他说出这番话。
这少年有什么可怕的经历吗,是谁熄灭了他的光吗?
云梁一眨不眨的看着星空,秋水弋深深的望着他,他的脸清雅俊秀,但此刻的轮廓确是这样刀削般的锋利,显露出不同于他年纪的成熟感。
他的眼睛比星星还亮,眼底的光可以压住漫天星辰,谁也熄灭不了他的光。
夜色无声流淌,云梁手臂上的帕子被鲜血染透,他低头看着手臂笑了笑,“你看我的药也不是那么好,这血都止不住了。”
秋水弋想定是他刚才角度不便,药上的不仔细。有心想帮他好好上点药,才走了一步,就听到后面传来声音。
秋水弋一回头,看到地上躺着的人缓缓的爬了起来。
原来没死,还以为云梁的毒针是见血封喉呢,原来只是毒晕了。
三个人陆续爬起来,愤怒的捡起剑来要和云梁决斗,还口口声声的要他交出起死回生的药丸。
没等云梁回话,秋水弋厉声道,“要么滚,要么死”。
秋水弋的内息强大,练武之人都能感受的到他的威慑力,这三个人对视一眼,怯了。
秋水弋这才想起云梁当着他面下毒的事,冷淡的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做事要光明磊落,少做下毒诸般龌龊之事 ”。
云梁怔愣了一下才意识到秋水弋是在骂自己。他瞪圆了眼睛,尖叫道:“我如何不磊落,是他们不磊落在先。我如何龌龊,他们用刀剑行抢夺之事,我用毒药自保,我反而龌龊了?”
秋水弋有分辨对错的能力,他当然知道清平派无耻至极,可是云梁用错了手段,“总之,别再让我看到你用毒害人,不然你就活到头了。”
秋水弋不是故意要威胁他,他是真的控制不住,他想要杀光这世上所有用毒之人,这种欲望也像是一种毒,侵略着他身上每一寸肌肤,每一处血液。
让他变得凶残可怖,让他变成一个手握利刃,却被仇恨所控的奴隶,让他纵使粉身碎骨,也不肯罢休。
云梁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秋水弋憎恨下毒之人,他是明白的。可是这一切前因后果他都看到了,他只是想自保,却被说成龌龊。
“你明明知道我打不过他们,所以你是要我引颈受戮吗?”
云梁眼睛亮晶晶的质问着秋水弋,秋水弋也不躲不避,“你打不过别人是你武功不好,下毒害人是人品不好。”
秋水弋逼近一步,眼神冷的吓人,“武功不行,人品又不济,这样的人还配活吗?”
云梁极力的忍住愤怒,“是,我的武功不怎么样,我没有足够的本事,那我就该死吗?”
他不明白,明明这个人救了他,现在却要用这么凶狠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