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弋走到镇口,看到地上盘腿坐着的人影。
他的呼吸停了一瞬,在之前,他以为那已经是分别了。
云梁一激灵站起来,“你怎么走的这么慢啊。”
“见了位故人。”
“故人?亡故的人?”
秋水弋点点头。
云梁朝着鼓城山的方向望着,“我在这也有一位故人了。”
“我当初下山想的是定会遇到志同道合的知己,做伴一路同行,没想到先有了位故人。”
秋水弋知道他说的是孔方平,孔方平是死在他剑下,他没什么悲悯的资格。
也不觉亏欠。
“你在这等我做什么?”
云梁难过之后声音有点闷闷的,“没钱住客栈。”
秋水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云梁没银子,穿的破破烂烂,但是他值钱的东西可不少。
“你的玉佩,你的剑,都可以卖。”
“不行,我的玉佩和剑都很重要。”
秋水弋问:“哪来的?”
云梁低下头不吱声了。
秋水弋暗道:莫不是真是家中盗墓盗来的?
秋水弋言语无情,“不行就上街乞讨”。
云梁默默伸出手,递到他眼前,乞讨中。
秋水弋被他的模样逗笑了,真就掏出银子放进他手心里。
云梁手指握成拳,包裹住银子,笑嘻嘻的,“乞讨这么容易啊。”
秋水弋:“改行吧,别做大夫了。”
云梁摇摇头,眼中是十足的坚定。“那不行,还有很多人等着我救呢,学医济世,是我家的规矩。”
秋水弋一盆冷水泼下来,“你救不了那么多人,别不自量力。”
“人要一个一个救,就从你开始啊,我们一起吧!”云梁眨了眨眼睛,目光期许的望着秋水弋。
秋水弋猝然停下脚步,对上他的澄澈的眼,“怎么一起?”
“我们一路同行啊,反正我们都要去鸡鸣村,路上做个伴。”少年语气欢快,像是已经想到了两个人并肩携手的样子。
秋水弋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垂着眸看不清神色。他从不与人同行,但在拒绝的话说出口之前,他还是想得到一些答案。
“为什么选我?”
云梁掰着手指头数着,“你有钱,武功高,你中了毒,我跟着你可以研究百花杀的解法。”
“你想通过我研究百花杀?”秋水弋的眸子骤然冷了下来,从始至终,云梁感兴趣的只是百花杀。
他只是碰巧是他遇到的第一个中百花杀的人。
疑难杂症,对于一个医痴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秋水弋心下为这设想发寒,下一刻他就看到云梁郑重的点了头。
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对于云梁,他没什么特别的,特别的是百花杀。
秋水弋一言不发的往前走,拐了两条街,三个巷子。
云梁在后面喊道,“你要去哪啊,你刚才都路过两个客栈了。”
秋水弋不说话,寻了镇子上最大的客栈才停住脚步。见云梁跟在后面,就给他一起付了房钱。
进了房间,刚要关门,云梁一手扣住门。
“你怎么了,你刚才突然不说话了,是身体不适吗?”
秋水弋冷冷盯着他,他眼中的关切从不掺假,可是仅仅是一个大夫对病人的关心。
云梁见他不说话,伸手去摸他的脉,秋水弋横空一刀劈过来。
云梁见寒光一闪,连忙缩回手。
秋水弋:“别碰我”。
紧接着是在面前关上的门。
云梁无奈,他拖着脚步走到了隔壁房间,房间里灯火通明。
他没第一时间到床上休息,而是在桌上拿出纸笔,认真整理着最近的医案。
其中一个人他接触的最多,医案已经写了好几页纸,可惜连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
他给的标注是黑无常。
云梁用毛笔圈住黑无常三个字,狠狠戳了一下。
真是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不过转念一想,他活的这么苦,脾气坏些也能理解。
云梁拿出笔算了一笔账,百花杀需要一百八十八种毒花解毒,也就是说解毒需要十五年八个月。
但按照脉案显示,他的身体情况在逐渐变差,这说明百花杀的毒发是不可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