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山下发洪水,百姓染了疫病,你父亲走不开吗?”
秋水弋记得云梁是这么给麻风寨的百姓解释的。
云梁摇摇头,“不是的,我父亲本来要亲自来的,山下的事情会交给我二叔处理。”
他平静的躺了下去,嘴边叼着一根什么草药的叶子,随着叶片被牙齿咬破,飘散出一丝清幽的味道。
“是我坚持要来。”云梁这样说道。
“一来,我以为我已经很厉害了,不论是医术还是武功,所以迫不及待想去外面看看。”
“结果,武功么?”云梁轻轻笑了一声,自嘲自乐,“你也知道,出门就被你…打个半死。”
秋水弋微微咳了一声,虽说不打不相识,但确实打的太重了。
好在云梁没有揪着这件事,他继续说道:“然后就是花溪镇的事,你当时说我的医术捉襟见肘,我确实是,我当时又心慌又害怕,如果我治不好,那我强行替我父亲下山就是作孽了。”
“我其实,没有我以为的那么厉害。”
秋水弋侧过脸,见云梁用手捂着眼睛,就把他的手拉了下来,缓慢却坚定的说道,“你很厉害。”
云梁也转过头来,随着身子的移动,他腰间的玉佩滑落下来,寒冰玉无论何时都是冰凉彻骨,如今正贴在秋水弋的手指上。
云梁的眼神澄澈热烈,像一团火烧灼着秋水弋,唯有指尖这点凉意,能让他获救,他无声无息的抓在了手里。
云梁见他握着自己的玉,不动声色的靠近了一点,近到他们的体温都在影响着彼此。
“我坚持要替我父亲来,最重要的原因是我不认可家中的做法,我想要改变。”
秋水弋抬眸看着云梁,捕捉着他眼中的光。
他早就看出来这个少年有着一身反骨。
虽然他看起来善良温和,但从不软弱,他对于坚持的事情非常偏执。包括他写的字,他练的剑,隐约都透着一股子决绝和强势。
“我以为我的到来会带来不一样的东西。我想我要让他们相信人而并非虚假的神,我要让他们勇敢走出去而不是藏起来。”
“我想我可以一直待在这,我教他们识字说通话,带他们走出去过正常的人的生活。”
“可是慢慢的我发现我做不到,甚至我不敢去做了,倘若我做了就是让他们走上死路。”
“不是他们不勇敢,是外面的人容不下他们。他们也不是想信神,只是生活太苦没有希望。”
“这个病需要长期的治疗,何日会有效果谁也不知道,他们祖祖辈辈都逃脱不了这种病痛,只有神灵能让他们有点希望。”
“想想挺可笑的,出发之前我带着宏大的愿望,却在路上就碎了,若是我父亲早知道我下山前的想法,我想他会打死我,也绝不肯让我出来。”
风吹草成浪,云梁的眼中映着星河,秋水弋想打散夜空的黑,只留下澄澈,“云梁,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千里迢迢的赶过来,于他们就如同神明降临。”
“世上没有神,但是这个字有存在的意义,一定是像你们这样的人,给了它最初的定义。”
“可我…”他想说他做的远远不够,秋水弋却翻起身,伸手捂住他的嘴,“你看,我都不舍得杀你了。”
云梁笑的胸腔颤抖,“嗯,多谢你的不杀之恩。”
秋水弋的手压在云梁肩膀上,“我一直没问过,你当初为何要给李灵丘下毒?”
云梁一捂胸口,“你问这个,我就胸口疼。”
“啊…”秋水弋有些慌,“胸口…疼吗?”
云梁略带委屈,“你当时打的我好疼…”
秋水弋心被揪了起来,疼是肯定的,当时是要他命的,“我当时…”
当时怎么样呢,一时冲动?再给他一次机会,遇到下毒之人他还是会痛下杀手。
只是没想到,他会:()百花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