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陈璐就知道事情有可能会发展成这样,因为当她发现停尸床上那堆散碎的尸体并非宋伍强时,她的脑海中便已经冒出了相同的想法——宋伍强在为自己的女儿报仇。
但是问题也同样出在这地方,如果真要报仇的话,为什么要杀对门的刘洪涛?明明刘洪涛不是伤害宋伍强女儿的人,如果只是迁怒,需要把人弄成那种惨状吗?
陈璐见过宋伍强,知道宋伍强是个非常老实、规矩的人,很难想象那样一个那样老实的人会去杀人。
“这里面会不会有其他的可能性?”陈璐同样压低声音问肖萱。
肖萱把头一摇,轻声说:“这就不知道了,不过下午好像说要去第一现场看看,也有可能会有变数。”
“第一现场是尸体被辗轧的公路?”
“对,南郊的铁西公路。”
“你去吗?”
“我?尸体已经清理完了,就用不上我了,现在只能先呆在实验室里听命令。”肖萱遗憾地耸了耸肩膀,但马上又满眼希望信誓旦旦地说:“不过等我明年拿到csi的资格,就可以随队进行二次现场勘察了。”
“那你加油,我相信你肯定能行。”陈璐鼓励地摸了摸肖萱的蘑菇头。
吃过了午饭,陈璐回到遗妆间,因为今天唯一的工作已经被无限期搁置了,所以下午的时间就变得漫长起来。陈璐待在空荡荡的遗妆间里,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虽然她不是经查,但却和宋伍强、刘洪涛都有过接触,说不定自己能在这件案子里帮上忙。
想罢,她便去跟郑斌请了假,然后开着车直奔市南郊的铁西公路。
南郊铁西路是老城区非常荒凉的路段,路旁满眼都是没人住的小屋和荒废的工厂。虽然少有人住,但这条路上的车却不少,因为再往南走就是铁西县,那边有不少私人煤矿,所以每天都会有大量的运煤卡车从这里经过,从刘洪涛的惨状来看,他很有可能是半夜被丢在公路上,才被疲劳驾驶的司机开着货车辗成了那个模样。
车开了一个小时,远处终于能看到停在路边的景车,还有长长的景用隔离带。
陈璐将车开到接近隔离带的位置,就在路边停了下来,然后徒步向前走。
隔着老远,便一眼就看见了左丘法医那瘦瘦高高的俊朗身影。周围也有不少一样身穿景服的经查,但那一套景服在他身上却显得格外精神,再加上他那超出其他人足有半头的身高和笔直的站姿,远远望过去,就像一座孤傲的灯塔,十分醒目。
在他旁边,站着一个同样惹眼的人。那人也是高个,但驼背,倚着景车的身体扭成了三道湾,显得十分懒散。他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皮肤黝黑,乱糟糟的头发盖住了半个耳朵,脸上胡子拉碴的,许久没刮,也没有进行任何打理。他身上穿了一件已经洗脱色的灰白t恤,那鼓鼓的肌肉好像随时都会把衣服撑爆,而下身则是一条皱皱巴巴的西裤,光着脚,穿着一双皮凉鞋,从头到脚的搭配简直随意到了极致。
这鲜明反差的两个人似乎正在谈论着什么,在人群当中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陈璐很想过去听听他俩到底在说些什么,正往前面走着,却突然发现那许久没有出现的小女孩又来了!
这一次,小女孩站在了公路中央,身上不再是先前的粉红裙子,而是换上了一件肥大得不成样子的大人衣服。那是一件土灰色的工服,上面沾满了油渍和灰土,女孩把它当成裙子套在自己身上,可怜、无助地看着陈璐。
“别在这时候出现啊!求你了,别在这时候……”陈璐低声自言自语。
突然,女孩冲着陈璐尖叫了起来,那喊声好像瞬间刺穿了陈璐的耳膜。
陈璐赶紧闭上了眼,紧紧咬着牙,避免自己再喊出声来——她可不想再被人建议去看精神科。
好在这一次女孩的喊叫声并没有持续太久,那头痛欲裂的感觉也很快消失了,等她再抬起头朝公路上看时,女孩已经不见了。
“呼,还好!”陈璐长长舒了一口气,但余光中却发现有一个身影正在朝她靠近!
她猛一抬头,发现那位左丘法医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胸前的工作证上清晰印着他的全名——左丘煜。
“你好,又见面了。”陈璐慌忙打了个招呼,目光也闪避地移到旁边。
“你来这做什么?”左丘煜板着脸,冷冰冰地问。
“只是碰巧路过。”陈璐。
“碰巧?”左丘煜一点不给面子的戳穿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