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华赶忙转过头,又弯腰从橱柜里拿了些盘子,将切好的葱末盛在里面,当这一系列的动作完成时,她脸上的笑容再次变得自然、亲和。
“经查工作太危险了,不一定适合你,我觉得还是小宇好,眼看着你不是也要去拍戏了嘛。”董华转移着话题。
“妈,别说这个了,快做饭,我饿了。”陈璐撒娇似的回避道。
董华无奈地点头笑了笑,而当她转过身去的时候,脸上又一次浮现出了一丝担忧。
隔天清晨,陈璐早早出门去了清欣园。刚下出租车,远远就看见大门口站着几个女人,虽然已经十几年没有见过她们了,模样也变了很多,但那些清晰的面部特征还是能让陈璐一眼认出她们——那都是她小学时的同班同学,其中就包括给她打电话的王珊珊。
王珊珊穿了一套裹身黑纱裙,将身材凸显的玲珑有致,头上戴一顶黑色的遮阳帽,一条蕾丝面纱从帽檐前方垂下来,随着风轻轻飘摆着,不时地露出面纱下精心修饰的脸。只不过,和电话里那随意的状态不同,这时的王珊珊看起来十分悲伤,眼睛不停地眨着,似乎正在极力控制着快要溢出的泪水,不去演戏简直可惜。
陈璐并不想跟王珊珊有什么接触,故意绕开了她们,独自一个人进了清欣园。
这里的格队与敬享园差不多,陈璐在前厅的液晶滚动屏上查找到了老师孙伟的灵堂,便直接过去了。
灵堂在一条狭长走廊的中部,走廊里挤满了人,从各个灵堂里不时传出的哭声,给整条走廊增添沉重的压抑感。
走到灵堂门口,陈璐一眼看见了左丘煜。
他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蹙着眉,正神色凝重地站在棺椁旁。他周围没有任何人,他也没有跟谁打招呼,只是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用他自己的方式向逝者道别。
陈璐静静地朝他走了过去,还没到跟前,他似乎发现了,转过头朝陈璐望了过来。
“早。”陈璐点了头,轻轻打了声招呼。
“早。”左丘煜也点头应了一声,声音中透着伤感。
陈璐走到棺椁前,看了眼静卧其中的孙伟的遗体。
他的遗妆做得十分敷衍,脸上只涂着一层层厚厚的粉,耳根、脖颈依旧苍白,即便水晶棺中开着柔和的橙色灯,也没能起到多少修饰的作用。
陈璐的职业让她对这样的遗妆感到十分不满,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
这时,一串高跟鞋的声响传了过来。陈璐回头看了眼,发现是王珊珊。她走在最前面,跟在她周围的是之前门口和她聊天的几个女生,还有几个刚来的男生。这些人陈璐都能一一叫出名字,但她依然不想和这些人有任何交流,于是默默地退到一边,躲在灵堂一边的座位附近,藏在前来吊唁的亲友当中。
“孙老师,我们来看您了,真抱歉,毕业之后一直都没来看您,直到您走了,我们才得到消息。对不起,孙老师,我们来晚了。”王珊珊惺惺作态地说着,还挤出了几滴眼泪。
其他同学也纷纷走上前,冲着水晶棺的孙伟说上几句话,表达一下对老师的哀悼之情。
陈璐这时才注意,来吊唁的人当中并没有见到孙伟的妻子和孩子。
她还记得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孙伟曾经把班级里几个被孤立的、性格孤僻学习成绩又很差的孩子叫到自己家里,进行免费的补习。每次参加补习,孙伟的妻子都会准备好丰盛的晚餐,而孙伟的孩子也会参与到补习当中,像一位大哥哥一样,传授一些在学校里与人相处的经验,让这些性格孤僻的弟弟、妹妹们能更好地融入到学校环境当中。
虽然这办法对陈璐并没有多大作用,但她还是很喜欢参加补课,因为她喜欢孙伟一家人那其乐融融的氛围,因为她不想回家面对父亲那张冷漠的脸。
而就在陈璐低头回忆的时候,突然一只手使劲地拍在了她的肩膀上,把她吓了一跳。她急忙抬头,发现站在她面前的是个有雀斑的短发女生,她很漂亮,正冲着她呲牙笑着。
“张新颖?”陈璐惊讶地说。
“厉害,这你都能认出我?!”雀斑女生依旧呲牙笑着,那笑容自然又灿烂。
“你变了好多。”陈璐一边说一边打量着面前这位漂亮女生。
她留着清爽自然的短发,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眨眼时忽闪忽闪的,就像两只舞动的蝴蝶,小巧的鼻子下是薄而透亮的嘴唇,看起来十分清新可爱。
在陈璐的印象里,张新颖可不是这样漂亮的女生,她的额头前突得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