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来了,快快快,有事问你。”秦英达急忙从柜台后面绕出来,小跑着来到卜常余跟前,拽着他来到了左丘煜和陈璐坐着的位置。
卜常余不到40岁,脑袋溜光铮亮,一点头发茬都看不到,秃得十分彻底。他穿着一件夏威夷花衬衫,敞着怀,里面一件白背心,衬着胸前那条手指粗的大金链闪闪发光。
“啥事啊?”卜常余粗哑着嗓子,带着浓重的东北口音问道。
“这位是左丘长官,想找你了解点事。这位是……”秦英达在旁边做着介绍,但介绍到陈璐,他又停住了,这才想起从头到尾他都还没问过陈璐姓甚名谁。
左丘煜显然并不想在身份介绍上浪费时间,他直接站起身,冲卜常余点了点头,伸手拿出了他的证件,在卜常余面前亮了一下。
卜常余盯着证件看了看,还没等看清楚,左丘煜已经把证件收起来了,但证件上醒目的景徽已经给卜常余留下了清晰的印象。
“哦,那,要问啥事?”卜常余收了收他的大嗓门,略带恭敬地问。
“9月14号夜里,你在天府城载了一位病人,10点13分,到了宏达医院,对吗?”左丘煜严肃、清晰地问道。
“嗯,有这么个事,就头几天,具体是哪号我忘了。”卜常余点着头说。
“那天在天府城的情况,能回忆一下吗?”左丘煜问道。
“那天……那天就平常拉活呗。天府城那边一直都有出租车趴活,我正奔那去了,就有个小子摆手,挺急的,我停了,他就告诉我,给我两百,让我去帮忙,送他爸去医院。我一听,估计是救命的事呗,就赶紧过去帮忙了。”
“你怎么帮的忙?”左丘煜继续问。
“也没咋帮,就下车跟着过去了,然后那小子背他爸,我就帮着按下电梯,开个门,在后面稍微扶一把啥的。然后就是开车了,尽量开快点,走点近道,别耽误事。”卜常余实在地回答道。
“当时还有其他人在吗?”左丘煜问。
“有啊,一个女的,就是……”说着,卜常余皱起了眉头,歪着脑袋翻着眼睛,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似的。
“那女的怎么了?”左丘煜追问。
“嘿嘿,这事我说不太清楚,反正那女的看着可没他儿子那么着急,感觉那男的死活跟她没啥关系,我跟着他儿子在那忙活,那女的还有空化妆呢。”卜常余撇着嘴角语气不屑地说。
“你怎么知道她在化妆?”左丘煜质疑道。
“那肯定是化妆呢。”卜常余笃定地说:“她从里屋出来的,脸上那家伙白的,跟刷漆一样,估计抹了半斤粉,而且全身喷香,都呛鼻子。”
“你进到屋子里了?”陈璐在一旁插话问道。
“进了,我帮忙开门嘛,那小子背人的时候我还扶了一把呢。”卜常余说。
“当时他家里什么样,你有印象吗?”左丘煜问。
“家里……”卜常余又翻了翻眼睛,回忆着说:“他家里挺阔,那房子,老大了!电视赶上我家的俩那么大。”他一边说一边用手夸张地比划着。
“除了这些之外,比如,桌椅、茶几,有没有凌乱、打翻的迹象?”左丘煜继续问道。
“没有啊,可利整了。”卜常余摇头说。
左丘煜顿了顿,短暂思考了一下,又继续问:“你进屋的时候,生病的人是在什么位置?”
“在沙发上歪着呢。”卜常余说。
“那女的当时……”
“她没在!”不等左丘煜问完,卜常余就抢着说:“我一进屋就看见他爸在沙发上歪着,寻思这小子也没点常识,不知道打120,就赶紧帮忙呗。谁知道正忙活呢,那女的从屋里出来了,就我刚才跟你说那个,抹了半斤粉那个。操,也不知道啥情况反正。”
“到车里之后,谁提出要去宏达的?”左丘煜再问。
“那小子。”卜常余不假思索地回答。
“确定?”左丘煜问。
“确定啊!”卜常余扬着眉,十分肯定地说:“那女的从头到尾都没吱过一声,就在后座那一坐,帮着扶着那小子他爸。然后那小子就说要去宏达,我还劝他呢,说去二院,比较近一点,去宏达怕耽误事,是吧。结果那小子还跟我急眼了,让我赶紧开车,说他爸死了就赖我。我就操了,这不狗咬吕洞宾嘛,爱死不死,我就不管那逼事了,直接开车去宏达。不过啊,咱还是有良心地,他爸看那样够呛,我就帮着他们一直送去急救中心才走的。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