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观察室,左丘煜面色沉重地冲李平安摇了摇头。
“很难缠,是吧?”李平安说。
“所以才更要怀疑还有其他人参与。”左丘煜态度肯定地说。
“知道了,我去安排。”姜寒点了点头,叼着烟转头走出了观察室。
李平安走到单向镜前,手扶着墙望着里面的许必武沉声说:“最好那个厨师就是他的同谋,哎,听他的话,总让我觉得会有更可怕的情况。”
“你是说那些福利院的孩子吗?”左丘煜问。
“哎。”李平安叹了口气,回过头,紧锁眉头说:“你看到那些照片了,也见过他本人,他说那些孩子信任他,我觉得那不是假的。那些被遗弃的小孩都缺乏安全感,多疑,但是一旦他们信任某个人了,那这种信任就会变得非常难以动摇,他们会坚信他们信任的人做的什么事都是对的,我遇到过类似的情况。”说着,李平安深深皱着眉,又再次转过头看向了单向镜另一边依然面带微笑的许必武。
姜寒的办事效率很高,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把在福利院工作、生活的、包括那些孩子在内的所有人全部集中到了济阳县工按队。左丘煜和陈璐也跟着李平安一块返回工按队里,和这些人依次见了个面。
左丘煜和陈璐并没有直接和这些人接触,只是由姜寒负责聊,他俩负责观察这些人的一举一动。
福利院的教员们大多都很排斥谈起许必武,只要让他们开口说话,他们的脸上必然露出厌恶、恶心的表情,但更多的还是担心后怕,也庆幸自己没有成为许必武的刀下鬼。
也有少数几个人不那么害怕,但也都表现出难以置信的样子,说是完全想不到许必武会是那种人,他们只知道许必武在学校里修了一个地下室,说是准备把那当成酒窖,可谁能想到里面的酒都是用人血酿造的。
在谈话的时候,这些人多多少少都表现的有些拘谨、慌张,但两手并没有搭建成三角形,也没有想要搭成某个手型的意向。
最后出现在问询室的福利院职工就是姜寒之前提到的那名厨师。
厨师40岁左右,是个光头圆脸的大胖子,脑袋像个葫芦,身体更像葫芦。他眉毛很淡,眼神凶恶,大摇大摆地走进屋,完全没有之前那些人的拘谨感,甚至对姜寒表现出十足的不屑。进门之后,他不等姜寒开口就自己找去椅子那坐下了,二郎腿一翘,两眼直直地看着姜寒。
姜寒朝他的手上看了眼,他两手分别搭在椅子两边的副手上,非常放松、自然。
“你叫什么来着?”姜寒皱着眉,爱理不理地问了声。
“郭旺。”厨师看着姜寒,用同样随意的口吻回答。
“哦,你在福利院的工作是什么?”姜寒问。
“做饭,午饭、晚饭两顿。”郭旺说。
“买菜是你负责吗?”
“我们有专门送菜的,不用买。”
“许必武有没有对你提出过什么特别要求?比如给他单独做饭之类的。”
“没有,大人小孩都是吃一样的。”
“哦。”姜寒点了点头,接着拿出一摞纸,随意地朝面前的桌子上一丢,“这是福利院这月的菜谱,你看看对不对。”
那菜谱扔在桌子正中间,郭旺必须向前探一下身才能够得到。他朝桌上看了一眼,不耐烦地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往前挪了挪,伸手拿起了桌上的菜谱看了起来。
他只是简单扫了几眼,五页的菜谱,随便翻翻就看完了。接着他也用姜寒的方式,把菜谱往桌上一丢,又恢复了之前的坐姿,两手照样放在椅子扶手上,完全没有搭成三角形的意思。
姜寒看着郭旺哼笑了一下,问:“你脾气挺大,跟谁怄气呢?”
“有规定必须把经查当祖宗?你们不是人民公仆吗?知道公仆是什么意思吧?”郭旺撇着嘴满脸不屑地问。
姜寒满不在意,掏了根烟点上,在郭旺面前吞云吐雾,抽了半支烟,才慢慢悠悠地继续说:“你这人还挺有意思,身边一起上班的老大是个杀人狂,你对他的事一点反应没有,倒是跟我这挺不对付的,怎么着,觉得我影响你上班了?”
“你以为现在活那么好找?你们他妈的感情吃喝不愁了,还特码人民公仆,真没见过哪个仆人有你们日子过这么舒坦的。”郭旺冷嘲热讽道。
“看你这态度,是不是有什么故事?”姜寒吐着烟问。
“没啥故事,你有事就直接说事,没事我就走了!”郭旺赌气似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