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烈随后又去了黎尚被害的地点,那里虽然还保留着几天前的样子,但允烈并没有在那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所以对凶手的心理分析也暂时不能往下进行。
回到局里,左丘煜就提出了要允烈帮陈璐做一下心理评估,允烈欣然同意。
允烈在警队里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那里面积不大,但采光很好,西南两向的窗子,即便在黄昏的时候也能让屋里显得格外透亮。允烈进了房间,脱下外套挂在衣帽架上,然后来到窗台那,轻轻拉上了窗帘,挡住西偏的太阳,屋里的光线也顿时变得柔和不少。
他把一张看起来很舒服的沙发躺椅挪到了窗边,示意陈璐说:“过来坐吧,也可以躺下,怎么舒服怎么来。”
陈璐点点头,走过去只是在沙发椅上搭了个边坐下来,并没有躺下。
允烈什么都没说,走回到办公桌后坐下来,微笑着静静观察陈璐,似乎并不急于进行测评。
“什么时候开始?”陈璐试探着问。
“随时都可以,不过,在评估之前,我想先确认一件事。”允烈微笑着说。
“什么事?”陈璐好奇问。
“你还怕我吗?”允烈笑着问。
陈璐愣了下,望着允烈眨了眨,摇摇头说:“不怕了。”
“确定?”
“确定。”
“为什么不怕了?”
“大概……大概知道你是警察吧。”陈璐猜测着回答道,其他她自己也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不再惧怕允烈,或许是因为上一次合作抓到了凶手,让她对允烈多了一份信任。
“嗯……”允烈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接着两手托着下巴注视着陈璐,过了好一会才再次开口说:“你其实还是怕我,只是你自己没意识到。”
“有吗?”陈璐微微皱了下眉。
“你看你的坐姿。”允烈笑着朝陈璐抬了下手示意说。
陈璐连忙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躺椅摆放的角度和允烈的办公桌形成了一个钝角,如果她平躺在沙发椅上,是正对着允烈的,但如果按照她现在的坐姿,却是正对着门口,需要把身体拧成一个很别扭的姿势才能面朝允烈,但陈璐却偏偏没有躺下来,而是就用了那个别扭的姿势,拧着身体面朝允烈,但两只脚却朝向了门口。
“很惊讶吧?”允烈面带微笑地继续问。
陈璐又愣了一会,才缓缓地点了下头,随后就想改变一下坐姿,但只要身体一动,她就突然感到一股发自于内心的、莫名其妙的抗拒感。
“你不用强迫自己转过来,没有必要。”允烈笑着阻止了陈璐,解释说:“你的这种反应是正常的,人都有着趋利避害的本能,只是有时候人的本能会被理性思考影响,甚至强制性的扭曲,就像你现在的身体反应一样。你的潜意识在告诉你,我是个危险人物,不能靠近我,要随时做好逃走的准备,但你的理性却在不断强调,我是个好人,是同事,没有必要防备着我,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你做出了一个十分矛盾的动作。”
陈璐尴尬地笑了下,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索性就这样沉默了。
允烈倒也不在意,继续微笑着说:“我能理解为什么左丘煜和吉喆希望你来做顾问,你确实很有天赋,而且这种天赋和我不同,你很正面,很积极,不会因为这种天赋让自己的内心变得阴暗,也不会因为那些负面的、扭曲的思维而受到影响,即便对你有影响,你也能很快从中走出来。可能有人会觉得你冷血,觉得你太过冷漠、很没有人情味,甚至觉得你是个怪人、怪物,但事实却是,你并不是怪物,你只是拥有一些普通人不具备的心理素质,仅此而已。”
“多谢你的安慰,倒确实有不少人说过我是疯子、怪物。但是冷漠、没人情味的事……”陈璐说到一半,突然停顿了,她本想否定允烈对她做出的后半段判定,但她在殡仪馆工作七年的一幕幕画面却又像是在提醒她,允烈说的其实是对的,她确实有着“冷血”的一面。
“是不是忽然觉得我说的是对的?”允烈笑着问。
“但我不想做怪人,我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陈璐严肃地说。
“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
当然!
陈璐心里是想这样回答的,回答一句“当然”,但实际上她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她突然的沉默了。
“你就那么喜欢在殡仪馆摆弄尸体吗?”
“你就那么喜欢死人?”
“给死人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