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包是不是被你偷去了?!”
珽珽长大了,穿了一条漂亮的红裙子,非常漂亮,但脾气却好像比小时候更火爆了。她凶巴巴地看着这边,一边质问一边用力推搡。
“放到工地?你把我的书包放到工地?你是不是疯了?!”珽珽恼火地又推了一把,指着这边生气地说:“你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说完,她就气呼呼地转头走向了社区大门。
但是,通往社区门口的那条路似乎在无限地延长着,珽珽的身影渐渐远去,越来越小,却始终没能走出那扇门。
终于,她停下了脚步,回头望着这边,眼角挂着两行泪,伸出小手悲伤地轻声问:“为什么把我丢在那?为什么?”
突然间,就如同一道惊雷闪电,眼前的画面被撕裂了,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具扭曲的尸体!女孩倒在血泊之中,身体被摔成了扭曲的一团,手臂、脖颈全部摔断了,但女孩的双眼却惊恐地张大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也没能逃脱死亡恐惧的支配。
“你为什么要骗你姐姐?你为什么要骗她?”
“你害死了你姐姐!”
“你是杀人犯!”
父亲陈国庆流着泪,愤怒地嘶吼着。旁边的董华也哭得泣不成声,却还在用颤抖的手拦阻陈国庆,让他不要再喊,不要再骂了。
而在另一边,一个小姑娘两手抱着腿,蜷缩在角落里,惊恐无助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不理解的事情太多了,甚至对死亡的概念也还一知半解,但看着远处血泊中的女孩,她却清楚地知道,姐姐不会再回来了……
噗通一下,陈璐两腿一软,无力地跌坐在了地上。
左丘煜转头一看,赶忙跑过来询问:“怎么了?”
“我想起来了。”陈璐用弱得几乎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说:“我都想起来了,是我害死了我姐姐。”
左丘煜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蹲下来,紧紧抱住陈璐。而陈璐也紧靠在左丘煜的怀里,任凭泪水决堤而下。
和眼泪一起,陈璐脑海中那座记录宫殿里上锁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了,从前模糊不清的记忆开始一点点在脑海中浮现,关于姐姐的,关于爸爸妈妈的,关于那些欢乐、愤怒、忧伤、委屈、等等一切,就像那复杂多味的怪味糖,苦辣酸甜一股脑地涌了过来,而在这些被封闭的记忆中,也有左丘煜的存在。
陈璐在左丘煜的怀里哭了好久,等情绪终于慢慢平复下来时,长源广场里就只剩下了左丘煜和她两个人,吉喆和李广才已经先离开了。
陈璐勉强站起身,擦了下已经哭红的眼睛。
“我送你先回县里吧。”左丘煜说。
陈璐轻轻点了点头,紧紧抓着左丘煜的手,沉默着,和他一块走出了广场工地,坐出租车回到了县内。
到县公安局,左丘煜陪着陈璐一直在李广才办公室里休息。陈璐的情绪状态并没有出现太严重的波动,情感认知障碍症也没有因为记忆完全恢复而出现爆发,尽管如此,左丘煜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一直坐在陈璐身边,紧紧拉着陈璐的手,关心地望着她,一刻也不想让陈璐脱离他的视线。
“要给家里打个电话吗?”坐了一会,左丘煜问道。
陈璐轻轻缓了口气,摇摇头说:“等晚点再说吧,我更想直接回去。”
“嗯,我陪你一起回家。”左丘煜说。
“对了,我想起你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殡仪馆里。”陈璐勉强挤出一丝苦笑,望了一眼左丘煜,但又低下了头,“是我姐的葬礼,你给了我一颗怪味糖,还被叶步宇踹了一脚。我们在东林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叶步宇又踹了你一脚。”
“是啊。”左丘煜笑着点了点头。
“你那天为什么也在殡仪馆?是……你父亲吗?”陈璐试探着问道。
“对。”左丘煜点了点头,表情顿时变得凝重起来,再一次望向陈璐,眼中含着一丝忧虑。
陈璐突然好像从左丘煜的眼神中发现了什么,这发现让她感到害怕,但她还是鼓起勇气问:“我姐她……她和你父亲之间……”
“你当时可能太小了,不知道那件事,后来又发病了,就更没和你提了。”说着,左丘煜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拿出手机,翻了翻保存在手机里的资料,将一张简报图片找出来,递给陈璐。
陈璐用两只手颤抖地接过手机,紧紧皱着眉,看了看图片上的内容。
那是一份网络新闻的截图,时间是21年前,一名刑警在追查连环杀人魔的过程中遇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