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没有看起来那么平静。
我拿出一截红绳拴在了自己的左手,摸了摸何二叔在我心口画的那串符号,缓缓呼出一口气。
往日这会儿我已经在梦里面翻云覆雨的,可到现在,快一点了……我没有丝毫的睡意,反而身体愈发的冰冷,甚至我四肢都无法动弹,整个人像木头一般。
我转了转眼珠,环顾四周,屋内十分安静,窗户不知道什么打开了,却没有风,门也是虚掩着。
我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按理说……东将军身上那么重的阴气,我肯定会有所察觉……难道东将军今天不打算来?可我身上的情况作何解释?
我能感觉到自己肚子里有东西在动,让我十分难受,一股股作呕的感觉,却吐不出来,突然……一阵穿堂风吹开了门,我发现自己能动了,扭头看向门口,门口那处站着个人形的黑影,朝我一点点的靠近。
尸油灯的火苗窜大了,屋子里没点灯,这会儿却犹如白昼,那股昏昏欲睡的感觉来了,我闭上了眼,但仿佛眼睛还是睁开的,脑海里依旧在显示纸扎铺的画面,
那黑影就站在我前面,一动不动,看不出是女人还是男人,整个都是一团黑,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团黑影中露出了一双眼睛,我头皮一麻,眼睛仿佛被黏住了,转不开视线。
那是一双没有眼球只有眼白的眼睛,眼白还布满了红血丝,纵横交错犹如伤疤,这双眼睛就一动不动的看着我,须臾后,黑影晃了晃,那双眼睛距离我不过十厘米,浓郁的黑雾快要将我整个人包裹。
我还是动不了,脑海里却能看到黑影的所有动作,东将军伸手摸了摸我的脸,接着手一直向下,停在我的肚子,我能清楚的看到有一团黑气钻进了我的肚子,霎时间五脏六腑都在翻滚,最后又揪成一团。
这疼让我全身发抖,并不是那种身体上的疼,而是魂魄上的疼,恍惚间我好像看到自己正一点点从身体里脱离,然后被心口何二叔留下的符纸拉回,再分离,再拉回……
“咯咯咯——”
纸扎铺里响起了女人的笑声,如同丧钟不断的回响,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在这声音中,我意识也愈发的模糊,只能感觉到有一双冰凉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同时东将军人也贴了上来,往我嘴里渡阴气。
必须做点什么了……我开始挣扎,可挣扎的力气随着尸油香气的加重,我越来越无力……
然而就在这时,我听到了鸡鸣犬吠。
黑影消失了,我大口呼吸,冷汗涔涔,一个猛子我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了地上,外面居然已经天亮了,何二叔重阳几人错愕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我回到了自己房间,周围没人,嗓子干涩的厉害,我下床想要去倒杯水,脚踩到地直接就软了,差点跪在地上,可能是动静有点大,门被推开,重阳走了进来,见我笑了笑:“吓死我了。”
“怎么了?”我看重阳状态不对,难道是我晕过去的时候还发生了什么?
重阳一脸惊魂未定:“你晕过去后不久心跳都没了,昨晚怎么了?你见到那个东将军了?”
一说这个我就想到血红血红的眼睛,脸色一白,摇摇头:“先不说这个,何二叔怎么说的,我肚子里面的鬼胎能拿掉了吗?”没说完就看到重阳脸色一沉,我心下一紧:“昨晚上,不算?”
重阳点了点头:“就是因为说还不到七次,我才纳闷你昨晚干了什么……”
“看来这几天都不会好过了。”我长吁了口气,强打起精神。
休息了一天,我气色虽然不怎么样,但精神却好了不少,能吃能喝,傍晚我又回到了纸扎铺,那盏尸油灯还亮着,火苗又变成了米粒大小。
这次我有经验的带了本书,看了几个小时,等十二点一到,我冷不丁的抖了个激灵,人醍醐灌顶般的清醒了,其实周围没什么异常,就是本能,因为东将军,都是过了这个时间来的。
我看着漆黑的屋子,窗户又开了,门还是虚掩着,我下意识走到角落,没等做什么,身体就动不了了,和先前那次一样,黑影露着一双眼睛朝我靠近,摸我的脸,摸我的肚子,然后往我嘴里吹了一口气。
东将军和之前几次见到的都不一样,这次吹完气后,我居然看到了她的脸,是挺好看的,可脸上的笑容,硬生生的破坏了这张美艳的脸,让我恶心,让我作呕,她就笑着低下头,弯着腰,脸贴上了我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