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顾北彦当真也是个奇人,不过就是被溅了些茶水,到底是没伤到风九歌分毫,他就如此将人挥出了堂中,还摔得如此惨不忍睹,当真是护妻狂魔。
知府已过中旬,算是个糟老头子,手脚本就不利落,被顾北彦这么一摔,直接摔得腰骨断裂,躺在院中半天也没起来,还疼得大叫,比杀猪的声音都还难听上几分。
从未见顾北彦动如此大的怒,夏葵看着倒有些胆战心惊。
都说檀王性情薄凉,不近人情,别说是动手,就连争执都是少有的事。而如今他却为了风九歌一人,出手如此狠厉,完全不顾平日的姿态。
他对风九歌,已经到了这般恩宠的地步了么?
知府这大叫倒是叫来了一众亲眷,那些个小妾们围上来,将他扶起,一个劲地询问他是否伤到了哪里。
这妻妾成群的模样,也这堂殿寒酸倒着实是不相配。
知府都清贫至此了,哪来的银子养这个漂亮小妾,更何况他有这么多妻房,怕是一日三回都应付不过来吧。
“檀王方才就是鲁莽了些,知府你也得多多担待些,毕竟你得罪的可是当朝陛下亲封的郡主,身份尊贵着呢。”洛七染在此时出来打圆场。
怎么说他们也是要靠着知府的力量在城中搜查,得罪了当地的父母官可怎么是好。顾北彦这厮就是被情爱冲昏了头脑,竟连一个抱歉都没有,还得劳驾他出来替他说好话。
知府刚被那些个小妾扶起,听到洛七染这话,差点没晕过去。
他要是再担待,怕是这条老命就担待给顾北彦了。
郡主又如何了,他还不能看上几眼么?
知府心底想着,目光便也朝着风九歌方向去了,谁料还没看上人,半道就接到了一道犀利阴冷的目光,他似芒刺在背,身子僵硬得一动不动。
只见顾北彦悠悠然将手从衣袍下伸出,攥过一旁风九歌的纤荑,语气冷冽,让人不寒而栗,“本王何时许你可以瞧本王的女人了?”
风九歌生得极美,到哪儿都有众多目光围聚。
若是一般的青年也就算了,偏就是个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老头看着他心尖上的女子,檀王内心恨不得劈了这等人,语气自然就不同方才那般刻正,肃杀如霜。
“是是是,下官该死,下官该死!”知府说来道去也就那几个字,听顾北彦的话腿脚愈发松软,差点没给跪下。
瞧瞧瞧瞧,这等宠妻的人世间是少有了。
洛七染觉得自己如若要活得更长久些,还是要离顾北彦远一些,这厮宠起妻来就没个王爷样子,说好的薄凉清高呢,还是威风八面的檀王么。
后面议事时,风九歌倒是同夏葵去了后堂,而尽管如此,风九歌还是被顾北彦强令带上了面纱,这小阳春暖和天的,带面纱委实热得很。
可这厮就是不屈不挠,非要她带上去后堂才肯罢休,风九歌左右磨不过他,便也随他去了,反正她倒时候摘了不就成了,顾北彦还能长眼睛管上自己不成?
顾北彦他们同知府要议之事正是关于司正余党在江淮一带作乱的细枝末节,许是知道他们要来问话,知府早就准备好了那些百姓状纸,有理有据地讲述着近日城中发生的惨案。
“你说这等黑衣贼人抢的都是女儿家?”洛七染看着上头的画押,反问。
“回七王爷的话,正是。”
顾北彦同风书屿挨着坐,两人对视一眼,却都懂了对方眼底的意思。
司正余党在江淮城中作威作福也就罢了,可还强抢民女作甚,怪不得这城中人烟稀少,明明是青天白日,却鲜少有人在街上走动,要说有也只是那些个老弱病残之人。
“可有线索指明这些女子都去了何处?”风书屿观这些个失踪的女子,模样皆是清秀,年龄看上去都不过二十出头,都是些正值妙龄的芳华女子。
司正余党抢这些妙龄女子去究竟有何计谋要施展?
知府只是同这三人坐在一处便觉得诚惶诚恐,更别说是回答问题,语气便更加结巴起来,额头上冒着虚汗,隐在长衫下的双腿抖动,“回将军的话,未查获线索。”
这就奇怪了,这些人被劫去,却没留下丝毫线索,这不摆明了无迹可查了?
原想着余党在江淮作乱,他们此行过来是平叛来的,可没想到竟还遇上了这等头疼之事,难怪江淮民怨四起,谁家丢了女儿不着急的,更别说是女子接二连三地被掳走。
江淮这知府明知此事却不尽早上报,究竟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