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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是一场戏。
苏青便算是成名了。
自谢家大院里但凡听过戏,见过那张脸的人,无不似着了魔一样,整日里疯了般念着的,聊着的,说着的,都是苏青这两个字。一天的光景,一传十,十传百,京城这地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时间,苏青声名大噪。
男人嘴里他比那些狐媚子还要好看上百十倍,唱戏的功底更是一绝,身段修长挺拔,瞧了一眼,便念念不忘,一个老秀才更是嚷出红颜祸水,国之将亡,必出妖孽的话,被听戏的人一顿收拾,打的鼻青脸肿。
女人嘴里,他却是俊俏无双的少年郎,那谢家的小姐,一个读过书的人,硬是赶着追了三条街,把人送到戏园子门口,才念念不忘的往回走。
登台了,自然得有名有姓,否则连个名儿都没有,谈什么成名,谈什么成角,求的就是个脸面。
苏青就叫苏青,小石头和小豆子的艺名是关师傅取的,段小楼,程蝶衣。
戏园的内堂里,关师傅坐在太师椅上,瞧着三个人,沉思不语,想了好半晌,他才叹道:“你们三都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各有功底,我也不偏袒谁,今个就想问问,这戏,谁和谁搭?”
三人相视一望。
成了名是好事,可惜的是,关家班成了两个虞姬,却只出了一个霸王。
自古以来,一龙配一凤,一男配一女,一个霸王,自然也只能有一个虞姬,否则,倘若配出两个虞姬,哪是要闹笑话的,老师傅死板守旧,只认得“从一而终”四字,戏一唱完,回来便让他们做决定。
论亲疏,小石头最先跟着关师傅,是其大徒弟,论功底,三人各有千秋,小豆子虽说之前过不了戏文的关,可腰身上的功夫也不俗,有老师傅严苛冷酷的监督教授,五年的时间,自然练出了一些气候。
苏青笑了笑,望着二人眨眨眼。
“那就你俩搭吧!”
“师哥——”
小豆子闻言一怔,欲言又止,这眼眶又红了。
五年春秋寒暑熬下来,也不知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泪,拧出的汗只怕都能装满十缸了,谁不是心心念念的盼着成角,如今苏青让了虞姬,那往后可就没人跟他搭戏了。
苏青不以为意的笑道:“不行啊,你师哥我这张脸底子生的太高了,你没听他们都说我是仙家,哈哈,唱戏唱戏,怎能让长相夺了风光,那岂不是本末倒置,小石头跟我搭戏,估摸着上不了台的!”
就一句话,长相夺了戏的风头。
打今起,往后怕是登台一亮相,全都留神他这张脸了,戏文反倒没人听了,小石头搭不了他的戏,就是搭了也出不了头。
“也不是什么大事,今后,你们唱虞姬霸王好了,我倒是蛮喜欢贵妃醉酒的词,也用不着和谁搭戏,一枝独秀!”
却也该如此,谁要是和他搭了戏,一曲下来,看客们只记得虞姬,不记得霸王,到时候反倒戏不成戏,曲不成曲,又有什么意思。
老师傅今天想来也看出了其中的门道,这才让他们自己选,见苏青主动退了出来,心里算是松了口气,不然剩下的两个成了陪衬,这么多年的戏就白练了。
苏青爱戏么?其实他自己都不明白,他从没想过唱戏,但形势所迫,当把一件事练成了习惯,融入了生活,早也练晚也练,这其中的心思变化,不是一言两语能说清的。
不过,让了就让了,不让只能成他一个,退出来,三个兴许都能成。
一曲登台之后,老师傅对他们的态度也是有了些变化,登台前你只能是徒弟,可登了台之后,有了名,除却师徒的名分,彼此并没什么差别。
不过这里面也有很多说道,“喜福成”乃是京城专门教戏的科班,拜唐明皇为祖师爷,但凡想学戏的,入了门都是立了字据、订了契的,跟卖身一样,苏青如此,小豆子如此,其他的亦如此。
所以老师傅教的时候动辄打骂体罚都不是稀罕事,而且有“七年学艺,三年效力”的说法,算下来就是十年。
这是一代代传下来的规矩。
不同的是如今时代变化,日子苦,所以,提前两年让他们登台,是为了打下点根基,给往后铺铺路子。
但今天看来,这路子不但铺成了,更是铺上天了。
关师傅那张僵硬死板的老脸居然罕见的柔和了些。
“呦,关爷,恭喜恭喜啊,看来,您这“喜福成”里要出一个角了!”经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