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手足之延伸,便自当与气息相合,随脉搏而动,如血肉之躯。苏青这些年气息绵长微弱,虽达不到尚云祥那般近于龟息,可也早练到了骨子里,行走坐卧,气息早已迥异于常人,养精蓄锐,内壮肺腑。
他十年舞剑,手中剑早就与自己磨合的毫无间隙,任谁摸索了习练了十年,亦绝非寻常,何时该收,何时该刺,何时该变,被他配着“杀人术”硬生生摸索出了自己的门道。
迅疾,狠辣,求的也是个“杀”。
叮叮叮叮——
清脆快急的碰撞绵密不绝,犹如雨落,那钩爪为奇门兵器,阴狠险辣,配合着后缀的链锁,就似绳镖一扬,忽长忽短,防不胜防。
看的人心惊肉跳。
李三脚下急追快赶,身子斜倾,双脚连连蹬地,身轻如燕,竟没发出一点脚步声,双手钩爪勾出一片繁花似的虚影,寒光闪烁,气血一催,双臂上的伤口又淌出血来。
“咔!”
陡然,便见一只钩爪带着锁链飞出,勾向苏青面门,虽被躲开,却又被拽了回来,回勾向苏青的肩膀,可就在这时,那长剑一转,苏青竟挽剑身把链锁绞住了。
李三眼中乍现寒光,脚下一赶,左手紧拽链锁钳制其长剑,右爪向他手腕抓去。
旁观的人瞧见这凶险万分的一幕,无不发出惊呼。
苏青本是平静如水的神情却悄然变得阴厉,咧嘴一声笑,手腕一转,照胆赫然调转剑尖竖了起来,屈身一蹲,手中长剑好似打桩般被钉在地上,应该说是刺向地面,暗劲勃发,这一刺似携千斤力道,绞着的链锁瞬间绷得笔直,李三本就急赶,身子被突如其来的一带,蓦然一个前倾。
他脸色一变,暗道不好,便要撒开手中兵器。
可苏青哪会给他这个机会,就地一滚,便撞向他怀里,双手各伸食指,如螳螂叼手,只在他双臂上一戳,啪啪,就是两个血洞。
“啊!”
痛呼惨叫,李三神智犹清,双臂受伤,他还有双腿,足尖一点,便要后撤,可苏青却一步踩住了他的脚尖,缩身腾挪自其身畔一转,已转到背后。
死劫临头,李三脸色大变,苍白无血,扭头就朝金楼里惊恐大吼道:“救——”
话刚出口,苏青叼手一变,虎口一开,食指和拇指就似铁钳般捏向李三的后颈,一扣一提,“嘎巴”声响,便见一截脊骨高高冒了起来,李三瞬间软成了烂泥,扑倒在地,哀嚎连连。
“师傅!”
燕子门门人扑出就欲施救。
苏青面无表情,脚尖一勾,那链锁入手,右臂发力,长剑噌然退出,被他回身一抡,青光带着一条黑影,四五个燕子门的弟子,有人捂着喉咙,有人捂着脸,跪倒在地,血流如注。
他右手再抖,手中链锁哗啦崩断,照胆如鱼跃起,被他接入手中,反手一个剑花,脚边趴着的李三,手足四肢,踝腕处皆是溅出血来。
回望了眼堂内惊心动魄的厮杀。
“嘿!”
一声沉喝,苏青双眼陡睁,右腿绷得笔直,下一刻便是霹雳般踢出一脚,李三是口鼻喷血,横飞出去,只将燕子门的人撞得筋断骨折,撞进了金楼,撞在了厅柱上。
“啪!”
闷响炸起,众人还未回神,一柄剑便自门外直直飞进,“夺”的一声钉进了李三的胸膛,余势不减,贯入柱身内,将之钉在柱上。
李三此刻七窍流血,五脏俱裂,望着门外慢慢走进来的消瘦身影,只是挣扎了几下,头一垂,便没了气息,身下血水染红了厅柱。
所有的名利野望,都在这一刻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