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你看看,人家这是搞学习的,多专业。”黑皮嘬嘬牙花子,眼中满是羡慕之情。
“你上学到什么时候?”我偶然插了一句。
“我?我一大老粗,早就不上了。我小时候可喜欢上学了,成绩倍儿棒,那时候还是个好学生呢,我跟你们说,可不是我吹,你就说这科学书,我记得倍儿清楚,什么内容,在第几页,哪个角,我都知道。后来不行了,我眼里长了个东西,要做手术,做手术得打麻药啊,就从脑袋上打,那一针下去,我就不行了,什么也记不住了,脑子不好用。再加上我那时候老师们不好好教课,谁拿上学当回事儿啊,就都是,上课上一半,不让上了,叫学生们到地里去,帮他给玉米棒子拔草,那叫啥,美名其曰,思想劳动课。
唉,后来寻思着,上学有啥意思,不上了,一赌气,跑出去自己混,结果被人骗了,一走就是几十年,没回过家了。”
黑皮讲起自己的身世滔滔不绝,话匣子打开就收不住,说着说着,眼角一潮,汪起风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踹他一脚,从兜儿里掏出一张卫生纸,递给黑皮,
“别没出息了你,多少年前的事儿了,都快当别人爸爸的年纪了,你这一句一句的。”
汪起风的话似是嘲讽,其实嗓音也有些沙了,大概是不忍让别人听到黑皮的难堪事吧。
黑皮捏着纸,在眼前擦了一把,果真就不再絮叨,转而换上那副嬉皮笑脸的贱样儿,
“哎,跟你们这群大学生在一起真酸,也就跟你们走这一趟,绝没下次了,再让我看到,见一个我打一个。嘿嘿。”
大家都当他是开玩笑,乐呵乐a9b63e5d呵就过去了。
我们在这屋子里停留得够久了,前面还有最后一处小屋,那里如果再没有这个国家的水源记载,我们就彻底没戏了。
或者说,能告诉我们一些关于婴尸的内容也可以啊,告诉我们怎样才可以驱散或者避开他们,我们好扩大活动范围,先在我们已然被逼上绝路,只能委屈在这窄窄的悬石路上。
想到这些,好容易活跃些的气氛又开始低沉下来,每个人都坐在地上,好像下半身沉着块铅,无力坐起来。
“大家打起精神来呀,咱们又不是没路走了,那不前面还有希望吗,坚持住,咱们一定可以走出去的。”黑皮强颜欢笑,拍着手给大家鼓气,却发现自己略有尴尬。
“我还是有些担心婴尸的问题,就算咱们找到水源,那又能怎么样,过不了婴尸这一关,什么都白玩儿。”我终于鼓起勇气说出内心想法,斜眼看着黑皮,之前一直都是我们在批评彭齐生遇事消极,但我发现其实我自己内心世界也足够丰富,只是一直碍于面子,从没这么说而已。如果没有彭齐生,我想我一定是那个最消极的,最能打消团队积极性的那个。
黑皮听完,略皱眉头,叹了口气说道:
“这样,这个问题大家肯定都在想,咱们一直逃避也不是个办法,咱们再继续往下走这一回,如果还没有发现,我就主动请缨,我去引开那些婴尸,你们找地方躲躲,大不了就是一条命嘛,我什么时候怕过。”
听闻此言,我感激地看了黑皮一眼。可是,他真的有这么大义凛然吗?或许只是他的缓兵之计而已,毕竟他包里还有那么多之前的文玩,如果真的舍得以命换命,还拿什么古董。
我脑子里乱得很,眼下既不知道该怎么走,又不敢轻易去相信谁,我能做的,只有把每条路都走一遍,我不能怕每条路的尽头都是死胡同,就怕在所有可能是死路的路口徘徊至死。
“我愿意跟着你再干一票!”我猛地站起来,跟黑皮一拍即合。
汪起风和大牛自然不能落后,也纷纷起身,看着剩下的三人。
“我们又没说不去。”孟琬白了我一眼,自己先起来,又把陈教授搀起来。
几人走到后门口,但见这出口是三角形状的,两旁各有一帘帷幕,独特的是,在门两旁的墙壁上,还有两幅壁画,其上的内容诡异无比。
画的是同样的内容,一个高大的人形魔鬼头部长有两角,面部黢黑,分不清五官,身着一袭华贵的金黄色长袍,身材魁梧,两只手中各握着一个小人,其中一只手高高扬起,把小人送进自己的血盆大口中,整幅画面恐怖异常。
“这是什么?门神?辟邪用的?”黑皮不解,望向陈教授和孟琬,但他两个也是一时呆滞,搞不清这里画两幅恐怖的壁画有何作用。
“你们看这跟钟馗捉鬼图是不是有点一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