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涌而下的狂沙在石室内呼啸飞扬,噪声之大使人听不到彼此的喊话,沙尘腾起之处连狼眼手电筒的强光都难以穿透。
此时的地下一层已经俨然成为决堤的堤岸,又像开闸放水汹涌滔天的大坝。黑皮和大牛见势不妙,玩儿了命似的朝石门方向跋涉而来。
“快把石门打开!”孟琬转过身来,督促我想办法开门,否则众人都得被活埋在这里。
我和汪起风迅速跑到石门前,石门高大厚重,而且和门框对应的严丝合缝,既没有门把手,更没办法借着门缝把它撬开。
石门上光秃秃,没有任何花纹雕刻,只在门中心处留了一个手腕粗细的圆孔。看到这种结构,我脑中闪过一个激灵,紧接着全身便像被泼了一盆冷水。
这种石门结构特殊,在门后有一千斤坠,石门本处于打开状态,当有人通过,拉一下在门后面的机关,千斤坠便砸下来,撑在门后,相当于古代人守城时在城门后顶住的木樁,以起到加固作用。
而这种石门也经常出现在墓道中,设计者故意引诱盗墓贼进入假墓室,人一旦进入,石门落下,千斤坠启动,在门后死死地封住,里面的人就是用尽了通天的本事也难以逃脱,最后被活活困死,除非用炸药把这门给炸开。
一般来说也只能用一次,而且施工风险也比较大,所以,工匠们当时考虑安全和建筑问题,在石门中间添加一个小孔,只要用一米多长的铁质门钥从中捅进去,用力一顶,千斤坠就会发生歪斜,石门也能够被打开。
可眼下情况紧急,我们既没有炸药,又没有铁质门钥,情况属实艰难。黑皮和大牛已经跑过来,见我们对着石门干瞪眼,心中也明白发生什么了。
转眼再看涌入石室的沙流,在地上聚起数个沙堆,堆到一定高度,承受不住了,就轰然消散,无数破坏力巨大的黄沙像巨浪一样朝四周奔去。
此时黄沙已经没了人的小腿,双腿深陷其中难以动弹。黑皮气儿还喘不匀实,红着脸问我们有没有什么办法。
“需要一条铁棍子从这个洞里捅一下!”我扯着嗓子朝黑皮解释道,这是我能用的最直白的话语了。
“别的不行吗?”黑皮一边问,一边尝试用手去推石门,但最终还是徒劳,扭头时看到我腰中别着的旋风铲,“你这个不行吗?”
黑皮这一提醒,着实给我指了条明路,旋风铲的粗细刚好,而且长度也可以调节。
可想到这儿,我心中又一凉,自己早已把几节用来接到旋风铲尾端的铁柄扔掉了,当时嫌背着它们赶路过于累赘,为了减轻重量,还在悬石路上就把它们丢了,现在想起来懊悔不已,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不过当时也没想到以后会派上用场啊!
“长度不够啊!”我绝望地朝黑皮喊道,嗓子因为长时间干燥和大声喊话已经开始沙哑,连大声说话都很难发出声音,但我还是犹豫着把旋风铲递给黑皮。
“说什么呢?”黑皮没有听清我在说什么,顺手夺过旋风铲,倒持在手,用尾端插入门上的圆孔,但是旋风铲只进去一半便戛然而止,任由他上下左右摇晃,前后拔出来又插进去,石门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见状也着急了,心说这又不是门钥匙,你转动旋风铲有什么用啊,于是蹚着黄沙上前,两人一同握住旋风铲,把它用力地往里插。
此时黄沙又涌上来一波,原本只没到小腿的高度,这一下就涌到腰间了,强大的冲力险些把我整个人拦腰折断,我被冲撞得歪七扭八,两条腿交叉着埋在沙子里,身体根本没办法用上力气,如今根本是寸步难行,而那飞沙并没有势头减弱的意思,估计再用不了一两分钟,下一轮黄沙就会涌上来,直接埋过头顶也是有可能的。
当下我们还有最后的机会,黄沙的边际离石门上的小孔直还有几厘米的距离,一旦黄沙的高度再次升高,埋住石洞,我们也就失去了打开石门的唯一机会。
汪起风和大牛本想过来帮忙,但是都被适才突如其来的黄沙困住,难以动弹,我和黑皮使劲了吃奶的力气,大脑袋憋得通红,也没能撬动石门分毫。
“再捅不开我们就都死了啊——”黑皮仰面朝天,绝望地嘶吼,拼上了最后一点力气,可那旋风铲就好像插进了石洞里一样,一点松动的痕迹都没有。
这让我开始恐惧起来,暗自担忧这石门是我想的那样吗?万一又是河伊女王设下诱人上当的诡计怎么办?或许,这石洞后面,根本就没有连接着千斤坠,又或许,这石门后根本就没有千斤坠——
无数令人失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