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先进去,以自己是现役警察为由,首先踏入了那扇发着光的门。
门内的光线极其明亮,刺眼异常,而且还有一个转角挡着,门外的人基本什么都看不清。
他们只能听见两人走在坚硬光滑地板上的清脆脚步声突然停住了,随后就是令人窒息的诡异安静,足足过了一分钟都没有任何动静。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毛利小五郎立刻警惕,声音逐渐提高,喊道:“喂!你们没事吧?怎么不出声?里面发生了什么?是遇到危险了吗?回答我!超过三秒我就冲过来了啊!”
“……没。”萩原研二有些干涩的声音传来,难掩震撼和恍惚,说:“应该没事……但是……你们还是进来看看吧。”
世良真纯早就忍不住了,第一个冲进去。
因为一直盯着刺眼的门内灯光,里面极亮的灯光并不影响视野,甚至看得过分清晰了。
走过转角,整个宽敞高大的房间立刻映入眼帘,一览无余。
在看清那些东西的瞬间,世良真纯脚步一顿,浑身寒意蔓延,僵硬地呆立当场,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一切,也失去了所有的反应能力。
后面的几人也跟着跑了进来,看见里面的景象后也瞬间僵住,如遭雷劈,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
冰冷明亮如手术室的房间里,密密麻麻摆放着无数透明玻璃钢,每一个都用透明不明液体泡着一个粉红色的大脑。
人类的大脑,只有大脑。
那些离开了人体的大脑由无数细小的线链接在下方的管道里,似乎依旧还活着,所有大脑的表皮都有着巨大的红色蝴蝶花纹。蝴蝶的两片翅膀刚好包裹了两片大脑,滑腻的褶皱带着猩红的蝴蝶纹路,盯着久了恍惚觉得大脑和蝴蝶花纹都在呼吸似的微微起伏,令人头皮发麻。
密密麻麻的人类大脑,密密麻麻的红色蝴蝶。
他们看着那些大脑,自己的大脑也一片空白。
“这……这些东西……”
“缸中之脑。”诸伏高明突然道,“你们知道这个吗?”
其他人下意识看向他,被震撼和恶心过头,甚至做不出反应来,也不知道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诸伏高明于是就继续解释了:“缸中之脑是希拉里·普特南在《理性,真理与历史》一书里提出的一种假想,假设你被邪恶的疯狂科学家动手术把脑切下来放进了可以让脑存活的营养液里,然后对方利用科技将你脑的神经末梢链接到人类可以操作的机器上,从而随心所欲给你的脑制造出你自己还正常生活的信息传输进去……如果是这样,那你要如何肯定自己所生活的世界是真实的,而不是大脑给你制造的幻想呢?”
世良真纯悚然一惊。
毛利小五郎忍不住道:“这太离谱了!”
诸伏高明点头,却说:“这只是一种假想,科学又不科学,但并非完全不可能。如果科技真的发展到这个地步,确实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这个理论的科学依据建立在世界著名的脑神经学鼻祖威尔德·格瑞夫斯·彭菲尔德的研究,他证明人的记忆被存储在大脑皮质中,并且可以被脑电流或者外部电流所激发,得出人完全可以被大脑欺骗的结论。”
看了一眼几人难看的脸色,他又沉声缓缓道:“这个理论还有另一个解读角度,那是和科学完全相反的精神与心理角度。不过那已经上升到另一个完全无法触摸的世界了,只是一种思考方向。印度教的【摩耶】是,柏拉图的【洞穴寓言】是,笛卡尔的【恶魔】啊,中国古代的【庄周梦蝶】也是。”
毛利兰简直细思恐极,倒抽一口凉气,再次看向那些插满了电线的大脑,眼睫微微颤抖:“但是……我们现在的技术应该还达不到这个程度吧?所以这只是游戏设定对吧?就像那些科幻电影一样?”
“理论来说是这样。”萩原研二叹了口气,似乎在努力活跃气氛,笑着开玩笑道:“我也听过这个,甚至看过很多有关设定的电影和动漫,例如《黑客帝国》啊《心理测量者》啊之类的科幻作品。不过看着是一回事,自己亲身经历又是另一回事了,刚刚猛然看见这么一片缸中之脑可吓死我了。”
毛利小五郎眉毛微松:“什么啊,原来是这样,也确实,我都差点忘了这是游戏,这个全息游戏的真实感是真的吓人。”
世良真纯的脸色却更沉了,但也只是跟着说游戏的事情:“所以,这个游戏里关于那个神秘反派组织的长生秘密就是这个?而且为什么要把我们关在游戏里看这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