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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世上的人谁不苦呢?贫苦的人每一天都在忙忙碌碌,一日不劳作,就一天没有温饱。为了一家人的生计,像陀螺一样转动,哪怕零件受损,腰痛到直不起来,也只能咬着牙继续去做。
&esp;&esp;他这样的,又算得了什么。
&esp;&esp;也许是上天的恩赐,在三年后的这一天,无比平常的一日,他收到了下属们传来的信息。
&esp;&esp;那是一张照片。
&esp;&esp;在朦胧的夜色里,熙攘的人流中,青年穿着再简单不过的灰色工作服,正在低头擦拭着柜台。
&esp;&esp;那是一家不知名的蛋糕店,种类还算齐全,室内灯光打下来,在他脸上蒙了一层浅浅的黄。
&esp;&esp;他长高了几分,褪去了那份属于少年的稚气,脸依然瘦瘦的,表情有一种历尽千帆后的平静。
&esp;&esp;谢牧川本没抱多大希望,可当他看到那张照片时,还是没忍住从沙发上直接坐了起来。
&esp;&esp;虽然是晚上,可照片拍得很清楚,谢牧川一点点放大,又将手机捧到眼前,一寸寸地观察,生怕错漏了半点细节。
&esp;&esp;那眉眼,那嘴唇,那侧脸的几颗小痣,还有颈侧遗留的烟头疤痕。
&esp;&esp;是陆悠,是他的悠悠,绝不会有错。
&esp;&esp;他一时间险些直接落下泪来,反复地摩挲着那张图片,一遍又一遍。
&esp;&esp;是他的悠悠,终于让他给找到了。
&esp;&esp;他拿起外套披上身,不管不顾地往外走,拿着手机的手,连带着和下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给我规划最快的路线,现在就走。”
&esp;&esp;一旁整理文件的秘书诧异地看着他,问:“老板!您现在下班是吗?明天的全体大会是九点还是十点?”
&esp;&esp;谢牧川头也不回地道:“清空我一周的日程,实在推不掉的让经理去,必须由我做决定的转线上处理。”
&esp;&esp;他浑然顾不得别的了,拔腿就冲出门去。
&esp;&esp;再见到他的话,悠悠会开心吗?还是会难过呢?惊喜压过了担忧,他想象着和陆悠相见的场景,恨不得把整个人化成一道箭矢,直接飞到那人身边去。
&esp;&esp;然而,陆悠又哪里愿意再见到他呢?
&esp;&esp;对于陆悠来说,这只是三年来非常平常的一天。
&esp;&esp;他中午去了米粉店帮工,晚上又去蛋糕店里兼职,有时候夜宵摊忙不过来,他也会去搭把手。
&esp;&esp;他旁观着那些热闹的场面,虽然知道这些生活并不属于他,却也置身期间,艳羡地看着。
&esp;&esp;三年的时间,他变了很多。长高了一些,也变得更加沉稳。
&esp;&esp;他给蛋糕店折着纸盒子,机械式的工作,身体却早已习惯。
&esp;&esp;敞露的袖口间,能隐隐看到一两条蔓延的疤痕,那是沈彦廷留下的痕迹。这几年来,他已经学会了跟这些疤痕相处,跟那些旧梦为伍。
&esp;&esp;那个会为了谢牧川的一两句恶语寻死觅活的少年,早已被他埋葬在时间的洪流里。
&esp;&esp;甚至连谢牧川这个人,都已经很久没有被他提起过了。
&esp;&esp;或许伤疤依然存在,但他聪明地选择了忘却。
&esp;&esp;不去想,也就不会在意。
&esp;&esp;车流驶过,风尘仆仆的谢牧川出现在了街道对面,隔着几米的距离,遥遥望着他。
&esp;&esp;来时谢牧川尚且不顾一切,可真到了近前,却连踏出一步都不敢。
&esp;&esp;他知道,陆悠是想躲他的。
&esp;&esp;整整三年,他为了躲开自己的追查,没有用过身份证、银行卡,也没有登陆过任何社交账号,仿佛整个人就这样人间蒸发了一样。
&esp;&esp;曾经的谢牧川又怎么能想到,这个他嫌弃到直接扔进学校的人,现在已成了紧扣他灵魂的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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