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条路你先死了心吧!”余子澄冷声断喝,似乎要喝醒善保。
&esp;&esp;善保抿了抿唇,眼中多了凝重之色。
&esp;&esp;余子澄看他一眼,喟叹道,“你虽年纪小,却也熟知世情,又是家中长子,现在也该学着知道些朝中的事了。就比如,此次圣驾避暑,没点你二叔的名儿。只这一件,不知多少人生出妄念来。”
&esp;&esp;“至于富察家的关系,当初你二叔在傅恒大人帐下做亲兵时曾救下傅恒大人一命,这次回京,就是你二叔托的傅恒大人帮忙。人家的救命之恩已经还了,至于你跟福康安,”余子澄道,“福康安如今也只是个侍卫,现在他帮不到你。再者,人情不是好欠的,今日他不过举手之劳,他日或许就要你以命相报。”
&esp;&esp;“让你科举,是最好的晋身之阶。最稳妥。你是旗人,皇上也会看到你。”余子澄发作了一通,疲倦的揉揉眉心,“你家不比别家,如今朝中只有你二叔一人,其他族中人哪个是真正靠得住的?你二叔的根基在军中,远水救不了近火。”
&esp;&esp;“在其位,谋其政。我既为你二叔的幕,就得为他筹划。”余子澄挥了挥手,一声长叹,“话都跟你说明白了,你去想想吧。”
&esp;&esp;善保也没多说,轻声退下。
&esp;&esp;该死的索绰罗家!
&esp;&esp;善保并没有太大的欲望,他始终不明白历史上和|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他也从未想过飞黄腾达权掌天下,甚至觉着,有个兵部副部长的叔叔做靠山,趁现在年纪小,先松快几年也无妨。
&esp;&esp;却不料,别人的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他还懵懂着呢。
&esp;&esp;余子澄虽然对于善保晚上不点灯熬油的念书还是有些不满,不过,比起之前三天两头儿的去洋教堂,如今已算是改头换面、今非昔比。
&esp;&esp;善保是个善于思考的人,他想到余子澄对自己文章的评价:立意太新颖。
&esp;&esp;与一般的少年不同,他欠缺的并不是立意,而是一种度。一种符合清朝人君权神授、天国上朝掌权者思想的度,把握好这种度,才能写出被人接受的文章。
&esp;&esp;善保写文章的速度是少见的,一般人一天做两篇已经是工作量巨大,他一个时辰能写两篇,还是从不同角度不同立场表述不同观点,即便是余子澄对善保的这种本事也极为赞叹。起码不用担心日后上场时间不够用。
&esp;&esp;善保倒觉不稀奇,他应试教育出身,当年也是正规大学考进去的。经历过黑色七月,一个小时写作文,那是笑话,标准时间四十五分钟,还要写得声情并茂、引证详实、结构严谨、凤头猪肚豹尾。当年他都熬过来,这种三天写一篇文章的乡试简直是小菜一碟了。
&esp;&esp;余子澄眼瞅着善保一日千里的进境,忍不住对君保道,“善保要是一早儿跟着我念书,这会儿的学问不止如此。”
&esp;&esp;“现在也不晚,元澈不是一直念叨你那手字没传人么?”
&esp;&esp;余子澄摇头,惋惜道,“善保虽灵透,却不是做学问的性子。”
&esp;&esp;“善保今儿没来你这儿么?这都什么时候了。”如今圣驾不在京,落衙的时辰就早,君保掏出个银壳子怀表瞧了瞧时辰,“外头有些阴天,这屋里也黑。”
&esp;&esp;余子澄脸微沉,虽然在背后抱怨善保有些不大合适,仍道,“自我跟他说后,倒好些了,不总是往洋鬼子那儿跑了。今儿这会儿还不回来,定是又去了。”
&esp;&esp;君保有些好奇,“我听人讲那洋人都说蕃语呢?善保听得懂么?”
&esp;&esp;“岂止听得懂,听墨烟讲,善保还跟洋鬼子一道吃饭呢,不熟的牛肉,切切就搁嘴里吃。瞧着一派斯文,却是生冷不忌。”余子澄想想都不能接受,“要不说番邦粗蛮呢。”
&esp;&esp;君保刚要说话,听外头有动静,是善保的声音,“先生在书房么?”
&esp;&esp;君保扬声道,“在呢,进来说话。”
&esp;&esp;善保侧身对身边浓眉大眼的少年道,“你等等,我跟先生去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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