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周围的灌木丛突然晃动,随着晃动的幅度逐渐增大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忽然一个硕大的驴脑袋从灌木丛中伸了出来,仿佛是看见了趴在岩石上的殷唯,那驴脸上露出了非常拟人化的表情,殷唯竟然读懂了,那是嫌弃。
看见大师兄殷唯眼睛瞬间亮了一下,紧接着眼眶却红了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却倔强的不肯落下,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流泪了,因为愿意为她擦泪的人都死了,再也不会有人因为她流泪而心疼。
她眉头皱出了个川字,嘴唇紧紧的抿起,尝试着用胳膊撑起上半身,也许是身体太过孱弱,也许是衣服被水浸透增加了重量,撑起的身子忽的失去了平衡,整个人躺着倒入了水中,她没有慌乱,仿佛失去了求生的欲望般任由身体逐渐沉入池底,仿佛就要和池水融为一体。
殷唯倏的脖领一紧,仿佛一只落水的猫被人提着后颈扔到了灌木丛旁。
她趴在地上,呛了水不停的咳嗽着,抬头静静看着救了她的那个人,只见他白色长袍已经被水染湿,衣服紧紧贴在他精瘦的身体上,长发被水染湿,连睫毛也沾上了小小的水珠,池水折射的光斑驳的照在他的侧脸上,亦真亦幻。
殷唯直勾勾的盯着他,他眼睫轻颤,嘴里发出低低的哼笑声,“都这种时候了还在垂涎我的美色,小姑娘还真是上进的很啊?”
并不想看这人的表情,殷唯移开眼睛,见那人抬腿欲走,顾不得刚刚还被调侃的羞耻感,她认命般的抓住了他的脚。
“就这么舍不得我?”那人停住了脚步,低头看着她。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劳烦这位大侠把我抱到驴背上,我实在是爬不起身来,劳驾!。”殷唯声音沙哑,气息紊乱,染血的白衣略显粉红色,像被踩在淤泥中的桃花般,悲凉且脆弱。
那人看了她半晌,忽的叹了口气,妥协般将她提起趴放在驴背上。
"算了!谁让我是个大善人呢,今日便帮你一回。"任由殷唯趴在那里,动作却不停。
“这把剑不错,暂且借我一用,就当做报酬了。”
男子倏的夺过殷唯手中的饮月剑,长剑出鞘,对着太阳照了照,阳光透过剑身的光仿佛一块红绸覆盖在他的双眼上,又给他平添了几分艳丽。
仿佛非常满意的嘴角翘了翘。没等殷唯反应过来,啪的一声一巴掌拍在了大师兄的屁股上。
“走吧,下次一定还你。”男子转过身背对着她,抬臂像后招了招,那敷衍的模样,殷唯看了气的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本来就病的起不来身,又因饮月剑被夺,整个人又气又急,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晕倒在了大师兄的背上。
一路摇摇晃晃,殷唯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就这样还真的被大师兄带出了山谷。
忽的一阵劲风刮过,带起了殷唯的裙摆,颈间的碎发也被吹的遮住了她的脸颊,她的脸被那乌黑的长发衬托的更加苍白了。
昏睡中的她并没有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只见一身黑衣的少年缓步走近那趴在驴背上的少女,少女白衣染血,长发凌乱,整个人显得既狼狈又羸弱,明明和她在一起的一行人实力强劲,怎的就让她落到这番田地。
少年眼神幽深,却不知为何扯出一个笑来,他倾身上前把趴在驴背上的少女抱在怀里,随即招呼同伴牵着驴,几人坐上飞行法器遁光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天空阴沉,狂风肆虐,将院子中的树叶吹的哗哗作响,雨水打在屋檐上,滴滴答答,仿佛在催促那躺在床上的少女快些醒来。
然而此时的少女却深深的沉浸在了梦中,梦中有那与世隔绝的大爷山,有严肃的师傅,温婉清冷的四师姐,放荡不羁的五师兄,神秘跳脱的二师兄和三师兄,还有与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他们亲切的叫着她小师妹,仿佛每一声呼唤都重重的锤在了她的心口,凌迟着她的心,让她喘不过气。
忽的场景突变,那铺天盖地的红色符文,被鲜血染红的土,琥珀色的白玉耳坠,还有那粉红色的白色衣裳,最后的最后只余五师兄的那句“要好好活着。”
殷唯忽的睁开眼睛,仿佛还沉浸在梦中的情景,整个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一声鸟鸣声响起,殷唯回过神来,此时她才察觉到自己正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中,房间的布置典雅别致,青绿色的床幔被风吹起,不远处的桌案上摆着香炉,桌案上还放着几本书,仿佛是为了方便主人阅读,书本并没有摆放整齐,就那么随意的趴放在那里。
殷唯环视一圈,双臂用力撑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