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有哭喊,只管磕头,嘴里喃喃念道。
“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陈九就坐在那处摇椅上,安静看着。
后来桂夫人找了陈九,叫他随便找个时间,乔装一下,一拳打死这老头,其后事情,勾栏会处理。
这瞎眼老头一死,那女子家中就再也无人,还有谁能申冤?
最多不过是又有了一件坊间传闻而已,连银子都省了。
这天下,有些人的命本就不算命,不值钱的。
陈九当时没说话,转身走了,桂夫人只当他是应了,没有多问。
第二日,陈九光明正大的站在老人身前,只说一句。
“老伯你走吧,他们要杀人。”
磕头数日的老人瞬间泪流满面,以头抢地,悲怆反问道:“我能去哪?”
他又重重磕了两个响头,撞破额头。
“如果我这老命,能换那凶手血债血偿,尽管拿去!”
陈九没回话,转身护在老人身前,平视那处船坊。
有一处房屋内,飞出法宝金镯,先撞飞陈九数十米,片刻不停,斩杀老人,又倒飞而回。
周围来客默不作声,继续行走。
陈九艰难爬起,擦了擦嘴角鲜血,安安静静的迈着已经蹒跚的步伐,走回了那处大伞下,重新坐了回去。
勾栏里有小厮跑出,开始清理老人尸体。
陈九低下头,开始大口吐血。
船坊中,一位妖艳红袍女子缓缓站起,手腕上有一枚金镯反射淡淡光泽,妩媚笑道:“小家伙挺不懂事,该好好管教管教呢。”
桂夫人只敢点头称是。
陈九之后的日子,极其难过,每日都会被一位船坊的三境体修当做练拳沙包,狠狠打上半日。
他从那日被金镯打成重伤后,就再没好过,且伤势还有不断加重的迹象。
秋杏给他送的药,只不过算是聊胜于无而已。
他每日的脸色都十分苍白,连走路久了都要蹲下歇息一会儿。
他花了钱,请了勾栏里的一位小厮帮老曹送饭。
桂夫人每次在他挨那三境体修一顿毒打后,就会问他一句,是否知错?
陈九只瘫坐在地上,嘴角溢血,不曾言语。
然后他第二日便又会充当沙包。
秋杏有一次给他送药材时,突然问了一句,“不难受吗?”
陈九无力的躺在摇椅上,咽下咽喉处快要喷出的鲜血,苍白面容上笑脸灿烂,指了指心口。
“这里更难受。”
第二日,秋杏未曾来给他送药了。
他静静坐在摇椅上,透过大伞看着斜阳,面无表情。
秋杏死在船坊里的消息传了出来,听发现她尸体的人说,秋杏的尸身没有面皮,死时身无寸褛,死状奇惨。
秋杏的家里没人来闹,尸身不知道被葬到哪去了。
翌日晚上,陈九在挨打过后,蹒跚着走回摇椅旁,缓缓坐下,捏紧一拳,朝着自己头颅,硬悍而下。
再起身时,陈九通身拳意充沛,直入船坊。
那画皮女鬼还在房屋中对着梳妆镜,缝着一张最近拿来的面皮。
这面皮主人长得俏丽,肤质也好,年纪更不大,是挺好的面皮。
要不是因为那年轻武夫的功劳,得罪了船坊里的某位大人,可能还拿不到这面皮了。
画皮女鬼对这面皮颇为满意,所以缝制之时,更为仔细。
屋门突然破碎,一股罡风袭来。
画皮女鬼猛然抬头,眼神惊骇。
迎面一拳!
直接把女鬼从楼顶房屋打至淮水河畔。
陈九站在楼顶栏杆处,眼神冰冷。
一脚踏碎栏杆,一拳追去。
打得画皮女鬼轰然一声,凹进地面,几乎要陷入淮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