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仙持剑身处战线最前端,已是满身鲜血,宝甲破损,几道伤痕印在身上,还在往外淌血。
少年一声不哼,只管挥剑而已。
周围修士看了,有些皱眉,劝少年回城休整一番,养好了伤再来杀敌。
少年未曾答话,只是摇头,那柄未开锋的大剑上沾满血肉,是妖兽尸身。
兽潮不断,那就继续出剑,等到挥不动剑了,再退去也不迟,不然稍有些事,便匆匆退走,与废物何异?
少年倔强,咬着嘴角,身子弓起减轻些压力,拔剑横扫,活生生的敲死一头妖兽。
修士战线前端,便真成了一道妖兽血肉堆积成的血海,绕是擅长火法的修士前来清理了几次,仍然赶不上血肉新增。
城中开始有修士逝去了,尸体通常是找不到的,已经进了妖兽肚子。
当着往日同泽的面被生吞活剥,惨叫哀嚎声沿着战线传遍,只是修士们自顾不暇,又有谁能施以援手呢?
白白看着罢了。
事后罢了,也不过是剥开这妖兽肚子,找些残存尸骨,还能立处坟冢,祭拜几次。
也真只有祭拜几次罢了。
等他们这批人离开了崆峒秘境,后来人还有谁能记得这是谁?
成了孤坟,无甚姓名,一抹黄土而已。
夜深时分,常常有因伤从前线退下的修士,坐在酒铺,点壶烈酒,也不管自己酒量如何,一口灌下,呛个喉咙辣痛,不断咳嗽。
等到醉时,便是嚎啕大哭,嘴里念得往往是那昔日同门师兄弟的名字,罢了,不管不顾,就醉倒在铺子里,任那春风吹,心死不动。
最为凄惨的,当属道侣二人,战死一位,剩下不管男女都不想活了,征战之时,双眼通红,恍若疯魔,恨不得生食这妖兽血肉。
若是不死,便天天思恋,以泪洗面,哀默大于心死。
若是死了,那便正好,九泉下还能相见,比这浑浑噩噩半死不活的模样,更像个人。
城中五境修士总计两百六十人,守城五日过去,战死十六,皆是与那五境妖兽换命!
其中战功最多者,是那体修武夫青衫客,五日以来,杀妖不断,且越杀越狠,第五日直接守在兽潮深处,截杀五境妖兽十头,全是以命换命的打法,看得其余五境修士都是眼角直跳,从来没见过这般狠辣的打法。
青衫客每次归城,都是重伤,有次伤得极重,胸口都凹陷进去,已是出气多进气少的架势了,城头医师赶忙为其看护,不惜用上最好丹药为其温养。
本以为这青衫客该歇息几天,杀妖也够了,谁知他第二日便如没事人一般,又活蹦乱跳去了兽潮深处。
众人是看得茫然,心中更加坚定了日后不与这青衫客打架的念头。
体修本就擅长捉对厮杀,这青衫客又是体修中最擅厮杀那类,四境随便杀强五境妖兽,估计日后谁要是与他为敌,肠子都要悔青。
这还算好,众人要是知道陈九三境便能杀五境,恐怕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若说修士越阶杀人,虽然极少,可也不是没有。
比如极强四境杀极弱五境,那便还可以理解,但是这仅凭自身战力越两境杀人,天下百年以来出不了一例。
做成此事之人,百年以后无不是那高坐祖师堂当头交椅的一宗之主。
更有甚者,开宗做祖,成为祖师堂高悬顶端的第一块牌匾。
至于陈九估计是没什么开宗做祖,高坐祖师堂的心思,以后安安分分当个云游客,逛遍这处天地就算完事了。
闲暇时还能喝一壶小酒,挺好。
今日城墙下来了不少高境妖兽,皆是《山水志异》榜上有名,本命神通强大。
高楼二十四人尽数而出,截杀这些妖兽,二十四人各自一处,各寻妖兽厮杀。
陈九眼角那处金纹,已经蔓延至嘴角,如云雕锦绣,威严华贵。
他杀妖最狠,通常便是活撕妖兽,这两天尤为疯魔,有次甚至活生生将一头五境妖兽打为肉酱。
只因见过了太多修士被生吞活剥的场面了,有些还是前一日在城头与他胡侃乱调的修士,几人喝着小酒,感叹两声,说些日后打算。
有修士年少入了山门,这么多年还是境界平平,便想着此件事了后,十年一到,出了崆峒秘境,就不修行了,回家照顾老娘去,自己尚且会些法术,让家中老娘过些舒坦日子,问题应该不大。
有修士想着进了崆峒秘境后,步步登高,成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