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荡到了当初那个地方。
那时裕王就在这里用弹弓给了崔元一下,而景王就在后面看戏。
景王坐下。
双手抱膝,不知在想什麽。
「方越其实人不错,只是……他想针对表叔,我这才忍无可忍。」
身后传来了裕王的声音,「方越一直说我是个读书种子,若非是皇子,定然能科举出仕。」
「你不要脸起来,比我强多了。」景王冷笑。
裕王走到他的身边,并肩坐下。
「表叔满腹才华,我一直觉着可惜了。」
「你觉着表叔若非赘婿之子,或不是皇亲国戚,定然能科举出仕?」
「难道不是?」裕王真的惋惜,「何至于被士大夫们取笑,说他乃是贱人之子,更是走终南捷径的幸臣。」
赘婿地位低下,连带着他们的子女也跟着被人歧视。
而科举出仕的官员,永远都能居高临下鄙夷走捷径的人。
「你觉着以表叔的性子,可愿意从官场下面一步步爬上来?」景王叹道:「每日对着那些愚钝贪婪的上官恭谨行礼……表叔多半宁可做个豪商逍遥自在。」
裕王默然。
「你知道这些却故意装傻。」景王鄙夷的道:「人人都把你当傻子,父皇也是。可我却知晓你不傻。」
「你有得宠的母妃。我呢?当初宫变时,我的母妃被处死,罪名是弑君的主谋之一。后来查明和母妃无关,可她死了还是死了。处死他的方皇后却依旧得宠。我能怎麽办?」
裕王木然看着前方宫殿,「从此我在宫中就如同一条野狗,连宫人都看不起我,觉着我迟早是个倒霉蛋。直至方皇后去了,我的境遇才好了些。」
「你可以展露才华!」景王说道。
「我若是展露才华,太子要收拾我易如反掌。」裕王幽幽的道:「他要收拾我,谁能帮我呢?」
景王有受宠的母妃,而裕王却只是一人。
「所以,表叔出现后,你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也不是。」裕王摇头,「表叔很怪,别人都唯恐和我亲近,他却压根不在乎,处处都对我关怀备至。」
「我知道了。」景王突然指着他笑道:「你把表叔当做是……」
「长辈罢了。」裕王故作平静的道。
「哼哼!」景王冷笑,却也不揭穿。
「对了,听说你把先生气得半死?」裕王换了个话题,「没必要。」
「这是我的事,和你无关。」景王傲然。
「你母妃会抽死你!」
「放屁!我母妃说了,此事我做的极好。」
兄弟二人就在秋日下默然许久,不知谁先起来,拍拍屁股说:「走了。」
「走了。」
景王去了卢靖妃那里,卢伟已经走了。
「道歉了吗?」卢靖妃看着心情不错。
景王摇头。
「嗯?」卢靖妃怒了,「为何?」
「我看着他就觉着蠢笨如豕,若是和一头豕道歉,我办不到。」
「小畜生!」
景王被禁足了。
卢靖妃说了,饿他两日。
消息传到嘉靖帝那里,道爷淡淡的道:
「辟谷,不是坏事儿。」
……
第一天,景王饿的虚火直冒。
当日夜里,他先是试图贿赂看守自己的内侍,被坚定拒绝。
「殿下别害奴婢。」
这是卢靖妃的心腹。
半夜,内侍正在打盹。
不知何时,一个黑影悄然摸了过来,蹑手蹑脚的模样,让饿的翻白眼的景王嘀咕,「笨手笨脚的笨贼,希望不是来杀我的。」
他经常出宫,在蒋庆之那里上课之馀,也看了不少闲书,听了不少故事。
黑影一步一高抬腿的走过来,左右看看,见没人,这才冲着里面低声说:「四哥!」
「寿媖?」
景王没想到来的竟然是妹妹。
「四哥!」
借着月色,朱寿媖看到了窗棂里的景王,赶紧把油纸包递过去,「给,慢些吃。」
景王嗅了一下,「是表叔家的点心,这是肉松卷,这是……椰蓉月饼……」,景王抬头,「好妹子,四哥没白疼你。」
朱寿媖扭捏了一下,「其实……」
「什麽?」景王何等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