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的话音刚落,他身后突然传来一身马蹄声。随着马蹄声停下,一个骑兵翻身下马,推开阻拦他的两个侍卫冲了进来。见到景王也顾不得什么失礼,连滚带爬跑到景王面前哭奏:“王爷大事不好,昨儿夜间骁骑营一部,趁我军精锐尽出,突然乘船沿河直下直扑郑州。”
“我军主力都在虎牢关,留守郑州的只有一些老弱残军,根本就挡不住骁骑营的精锐。郑州、郑州,现在已经被骁骑营占据。王爷,我们囤积在郑州的粮草,还有王爷的家眷都丢了。咱们的粮草,现在已经已经断绝了。”
听到这个消息,景王只是看了看黄琼一眼之后,脸色却异样的平静。脸上平静的就好像落到黄琼手中的,不是自己的家眷一样。待那个送信之人离去后,他才道:“我以为咱们这些兄弟只长于内斗,却没有想到还有九弟这等精通兵法之人。”
“以一部兵力卡住要道,拖住我军进军速度。同时以一部兵力迂回我身后,夺我根本、断我粮道。俗话说无粮不聚兵,粮草断绝、眷属全失,我军内无粮草、外无援军,又屯兵于坚城之下进退不得,用不了两天便军心士气全无。”
“到时候,九弟登高一呼,恐怕这数万大军便做了鸟兽散。九弟这一手,端是好计谋、好手段。哪怕是那个人从来没有想过,这次能真的造反成功。哪怕他从来没有想过兵过虎牢关,但九弟这一手也足以打的他头昏眼花了。”
“二哥这是抬举小弟了。小弟出宫之前,一直在听雪轩读书,从来没有踏出过听雪轩半步。别说兵事,便是连兵都没有见过一个。兵书虽说读了几本,可尽信书不如无书。二哥总不该以为,读了几本兵书便能统军作战了吧。”
“小弟能做到的,唯有知人善用四个字而已。自己不擅长的事情,何不交给擅长的人去做?骁骑营向来为朝廷各军之首,营中才华横溢、能征善战的武官为数众多。我又何必不懂装懂,做出误国误民的事?”对于景王的评价,黄琼直接摇头否认。
黄琼的这个答复,景王却是犹如不认识一样,重新打量了黄琼良久才道:“九弟能有这个胸怀,已经是相当不简单了。父皇对皇子拉拢朝中文官,并不是太在乎。但若是将手伸进武官之中,父皇向来都是不留情的。”
“寻常,诸皇子对连军权连个毛都沾不到。地方卫军多少还能渗透进一些,可四大营与边军想都不要去想。若是这个机会给了其他人,他们不得与苍蝇见了血一般,将军中大小事务都抓在手中,拼命向营中安插私人?那里还会放权,放心启用原有武官?”
说到这里,景王将壶中最后一点酒给黄琼与自己斟满,端起酒杯道:“今儿是你我兄弟初次相见,想必也是最后一次相见。你二哥如今是戴罪之身,九弟还能冒死前来相见,这份情义尤其难能可贵,更何况你兄弟还如此的交心。”
“现在二哥该交待的都已经交待,可谓是心愿已了。今日你我满饮这最后一杯酒,明儿你我便在此地决战。二哥答应成全你这件大功,肯定会说到做到。只是二哥拜托给九弟的身后事,也希望九弟能够信守承诺。”
“今儿,二哥最后称呼九弟一声。明儿你我在战场上刀兵相见,便要各凭本事厮杀。到时候生死由命,不在有兄弟情谊。”说罢,景王将杯中之酒一口饮下,随后将手中的酒杯掷在地上摔得粉碎,以示最后决裂之意之后。不在多言,迈步向外走去。
黄琼举起酒杯,同样满饮下这杯五味俱全的酒之后,看着景王在夕阳之下,显得异常苍凉的背景,沉声道:“事已至此,二哥明知道注定要失败,又何苦让生灵多遭涂炭?小弟还是那句话,希望二哥能够放弃挣扎,跟随小弟进京面见父皇。”
“小弟,就算拼着一死,也会将二哥平安送到京城。只要面见到父皇,将前因后果说清楚。看在大行皇后的面上,想必父皇也不会对二哥处置太过。二哥,难道你真的舍得父皇、嫂子,还有几个孩子吗?”
听到黄琼的劝说,景王没有回头。而是看着夕阳良久才叹息一声:“九弟一心向善,怜悯这关内外的诸军,可这世上又有谁来怜悯我们?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你二哥我已经没有了退路。早知如此,当初又何苦争来争去?”
“皇帝如何,亲王也罢,百年之后还不是枯骨一堆?人如果真的有来世,我倒宁愿做那个整日辛劳,才能得一温饱的农夫。也不愿再投生在这虽然享尽荣华富贵,却半分亲情也没有,有的只是整日里勾心斗角的帝王之家。”
转过头看着黄琼,景王面色惨淡一笑:“既然九弟宅心仁厚,九弟刚刚的话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