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征收钱粮。这些大商户、大地主出身的官员,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朝廷没钱是朝廷的事,与他们没有半点关系,反正他们谁也不指望俸禄过日子。
但若是有人要动他家族的钱袋子,你看他们会不会跳出来反对?眼下朝廷岁入紧张,节源开流是必须的。但这个开流,要分怎么去开流。朝廷想要加赋,也只能去加那些普通百姓的税。想要向包括他们这样家庭征税,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由雪后赈灾一事引起,黄琼想到了很多。这只是一场京城的小灾,京兆府都拿不出钱粮来赈灾。这其中除了部分官员不作为之外,恐怕京兆府也是实在拿不出太多的钱粮来。窥一斑而见全貌,作为天下首善之地,几乎积累了天下近半财富的京兆府都如此。
下面的其他州县,又该会如何?这还是小小的雪灾,只要等雪融了便好。而且这场雪虽说对城里面的贫苦之家,无疑是一场灾难。可对于广大农民来说,还算是一件好事。常言道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炊饼睡。但一场雪灾都无力救济,若是遇到大灾又该如何?
都不用往远了说,就是今年陇右、陕西二路的大旱,明年再持续一年又该如何?黄琼知道,旱灾与水灾不同,旱灾很容易是持续性的。少则两年,多则甚至到三年。而且旱灾之后,还极其容易发生蝗灾。今年陇右的大旱是第一年,其实也是最好过的一年。
因为至少百姓手中,或多或少还有一些去年囤积的粮食。灾区的粮食缺口,未必就真的有那么大。但一旦旱灾持续下去,明后两年其实才是最难熬的。若是朝廷赈灾不及时,那才是真正灾难性的。可今年面对着缺口并不大的钱粮,筹措都如此困难。
甚至逼到皇帝,去宗室那里打秋风的地步。这要是到了明年,如果灾情持续下去。面对会更加庞大的粮食缺口,恐怕到时候会加难以筹措。别看今年的秋税已经入京,江南、河北、山东诸路是大收之年,但那些粮食更多的都掌握在宗室、大户、士绅的手中。
实际上,朝廷每年可以征收的钱粮都是有数的。而随着土地兼并的日益剧烈,落入朝廷每年的进项是越来越少。剔除需要必须保证的军饷、黄、淮二河的河工钱,以及文武官员的俸禄等开支,又能有多少结余来赈灾?
就算黄河上游的陇右大旱,明年的桃花汛未必有那么大。可谁又敢在这上面节省?在河工上省钱,不出事则罢,一旦出了事,那是真的要掉脑袋的。更何况,你不把河工钱备足,那些管理河工的官员,又岂会善罢甘休?
这马上又要到过年了,边军与四大营、西京大营的犒赏,今年官员俸禄没有开足的部分补发,来年年初的官员俸禄发放,诸军的军饷,恐怕刚刚入库不久的秋税,这一折腾又是所剩无几了。尤其是军饷,是万万不能拖欠的。皇帝不差饿兵,这是千百年来的规矩。
一方面朝廷入不敷出,一方面一方面占据大量土地,还做着生意的宗室、官员、士绅一个个富得流油,这几乎都成了恶性循环了。想到这里,黄琼有些头疼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骨。想起年后要入宫学习政务的事情,不禁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以自己那位皇帝老子的性格,想着从桂林郡王府手中,去抢人家吃了百余年的独食,应该也是被逼无奈的选择吧。只是那位桂林郡王,真会如此听话吗?为了一个自己都能看得透的虚名,将吃了百余年的独食拱手相让?而且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人家老实的交出来。
眼下的朝廷三省六部,外加这京城之中,大大小小的诸有司,上千名的官员,又有几个真正有那个能力的人,能够将这个活计接下来?科举之中的明算科,因为无人报考已经停了小二十年了。朝中眼下精通理财的官员,恐怕是寥寥无几。
大部分的官员,除了之乎者也,或是子曰诗云之外,估计给他一个算盘都不会用。就这样的人才储备,能接的起一个市舶司。其实不用别人回答,对于这两个问题,黄琼自己就有答案。那位桂林郡王既不可能,也不会甘心真的为了一个皇后的虚名,交出通商之权的。
就算表面上交出来,恐怕私底下也会做一番手脚的。想必以桂林郡王府百余年来,在那些番商以及这方面积累的人才。在这方面做一些手脚,让朝廷什么都看不出来,简直不要太过于容易。到时候,自己那位皇帝老子,搞不好会鸡飞蛋打的。
而且就算交出来,恐怕朝中也未必有人能够接手。市舶司是肥缺,这一点毋庸置疑。到时候毛遂自荐,或是弯门盗洞找关系,想要接手的官员未必会在少数。可真正有能力接下来,并保证朝廷征收到朝廷想要税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