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自己与吕大人谈完事情之后再说。若是她有耐心等下去,那就在登春阁等着自己。如果她若是等不了的话,那就先回纪王府。明知道自己这位四嫂因何而来的黄琼,说话没有太客气。只是在吩咐太监的时候,黄琼犹豫了一下,最终咽下了那个滚字。
不管怎么说,纪王做的那些事情,自己这位四嫂未必知情。自己就算迁怒,也不应该迁到一个妇人身上。哪怕黄琼最讨厌,别人动不动拿着一些东西来要挟他。若是换纪王自己前来,恐怕就一个滚字在等着他。可对于自己这个四嫂,黄琼觉得该给的必要尊重,还是要给的。
在太监领命而去,黄琼没有理会,又与吕蒙正继续谈事。向宁夏府迁移流民以充边,是黄琼在接掌朝政以来的头等大事,他又岂会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去耽误?面对着下面各州县,甚至包括京兆府都有些变相抵触,知道事情实在耽误不起的黄琼,只不管不顾能强力的推行。
今儿找吕蒙正来,就是要深谈这事。对于黄琼来说,下面理解不理解,此时已经无法顾及了。下面州县的官员耽搁的起,可节气耽搁不起。如果不是吕蒙正担心,下面的那些龌龊官,为了迎合这位新太子,一味的强硬最终逼出民变来,黄琼甚至想要将此事列入政绩考核之中。
但尽管对下面抵触,很是有些恼火。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道理,黄琼还是明白的。在吕蒙正的劝说之下,最终放弃了之前,有些过于操切的想法。不过,今年至少要迁移五千户,去宁夏府垦荒的要求,这一点却是半点都不肯退让。这是黄琼底线,也是他一直都坚持要求的。
至于吕蒙正第一批两千户的想法,黄琼想都没有想的直接就给否了。五千户,就从京兆府流民之中动员,而且三个月之内要完成,这是黄琼的最低要求。最迟八月份,这五千户要出发。面对黄琼的强势,在他面前一直表现得很配合的吕蒙正,却还是认为过于操切而不同意。
都是固执的人,都不肯退让一步。争执到最后,两个人甚至都忘记了自己身份,直接就在温德殿内争吵了起来。一个要求,八月份之前必须要动员五千户。一个认为太过于操切,这么激进容易引起民变不说。也很容易让下面的官员,为了完成邀功唯上而采取过激手段。
而听着殿内的争吵,被赶到殿外的太监,被吓得一个个缩了脖子,都感叹这位吕大人胆子太大了。这还是满朝官员之中,第一个敢与殿内的那位主争执的人。而且听着殿内的声音,这二位争执还很厉害。守候在殿外这些太监,此时心中不约而同充满了好奇,都想进去看看。
都想要看看,这二位到底因为什么争执如此激烈。不过一想起,殿内的那位主赶自己出来时,有些阴沉脸色。再想想那位主立下的规矩,所有太监不约而同,立即打消了进去一探究竟念头。那位主可一向是眼睛里面不揉沙子的主,这个时候进去不是拿自己小命开玩笑吗?
而此时在温德殿内,一直争执到了晌午时分,都不肯退让的两个人,也依旧没有争执出一个结果来。看着平时总是一副温文尔雅样子,此时却与自己争执得面红耳赤的吕蒙正,黄琼却是突然一笑。坐在他下首正在慷慨激昂的吕蒙正,却是被黄琼突然发出来的笑声给搞愣了。
见到吕蒙正有些发愣的看着自己,黄琼拂袖擦了擦脸上被这位老兄,与自己争执的时候,喷出来的口水。对着吕蒙正道:“吕大人,当真是国之栋梁。这朝中若是都与吕大人这般,为了百姓福祉,不一味的唯上。冒着得罪寡人的风险,也要为百姓力争,寡人会省心很多。”
“若是天下的官员,都与吕大人这般,寡人也不用几乎日日都因为国事,而夜不能寐了。更不用,为了那点几乎没有盈余的钱粮,能用到最关键的地方,整日里面拿着算盘拔了来、拔了去,一贯钱、一石米的在算计。能得吕大人这样的官员,寡人何其幸、天下何其幸。”
听着黄琼的感叹,此时也才发现自己有些过于失礼,居然与这位太子爷公开争吵起来的吕蒙正。一改之前的慷慨激昂,冷汗不由得冒出来。自己刚刚貌似还指着这位太子爷鼻子,直接说他想法太急功近利,也过于操切鲁莽。行事只是一味的激进,却不注意爱惜下面的民力。
哪怕自己是一心为国为民,可这也实在是君前失礼,甚至是有辱没君主的嫌疑。别说面前这位眼里面不揉沙子的主,便是换了任何一个再有容人雅量的帝王,也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如此放肆。对,就是放肆。自己都将唾沫星子,喷到人家的脸上了,这不是放肆还能是什么?
想想这位主心狠手辣传闻,就连伯爵都能当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