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站在他面前的黄琼,却没有想这位吕大人,此刻心中复杂的心思。沉吟良久才开口道:“这样,既然争论许久,吕大人与寡人谁也说服不了谁,那咱们就取一个折中如何?两千户实在有些过少,一个同心县都不够。而如今宁夏府,可是上百里都缺少人烟,急需人力填补。”
“你吕大人与寡人各让一步,今年八月份之前,迁移三千户流民家庭到宁夏安置。这个数字,绝对不能再低了。至于那些光棍,老婆跟人家跑了的,或是为了生存已经卖掉的单身男人,只要愿意去也可以算一户。到了宁夏府,耕牛、种子、农具一律由官府借贷给他们。”
“还有告诉那些流民,去年宁夏府的党项人作乱,男丁死伤数量很大。留下了大量无依无靠的孤儿寡妇,他们若是去了,可以由官府为他们指婚。若是想要带着原来老婆一起去的,只要他们能够找到,被他们卖掉的老婆,如今在什么地方,哪怕就是被他们卖到了青楼瓦弄。”
“或是诸王府、勋贵世家,也一律由官府,赎出来交给他们带走。这笔钱帛,由寡人从内府库内拨出,就不要动用户部钱粮了。但这个前提,只有今年第一年才可以享受。明年若是再想迁往宁夏府,可就没有这个照顾。若是想要带走被他们卖掉的老婆,就得自己去花钱赎。”
听到黄琼的这番话,吕蒙正不由得哭笑不得。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好办法。前些日子,他奉这位太子爷的钧旨。陪着那位张齐贤张大人,去逛流民聚集区所谓的下等瓦弄时。也见到了流民之中,很多男人为了生存,为了给家人换一口吃食,将自己的妻女典当而出。
卖到大户人家做仆妇的不少,可卖到青楼瓦弄之中做皮肉生意的更多。尤其是城内外,那些最下等的瓦弄,如今几乎都是流民女子。当然他与张贤齐两个人,一个是作为副相的参知政事,一个是户部尚书。身为朝廷大员,不可能真的自降身份,去逛那种进门倒的下等妓院。
可在不敢违背太子爷钧旨的前提之下,倒很是在流民聚居区转了几日。而流民聚集地的情况,触目惊心到让这两个大员不敢再想的地步。两个人刚进去,就被一拥而上的半掩门与乞讨幼童,差点没有将衣物撕扯干净。若不是京兆府的衙役陪着,两个人差一点没有走出来。
即便是这样,二人这一路上也被那里人牙子数量之多,公开的、半公开娼妓之多,衣食无着的人之多,而弄得瞠目结舌。连续几天的看下来,便是原来一直坚决反对,甚至被罚跪也没有改变初衷的张齐贤,也沉默不语了。二人都知道,如今京兆府流民不处置不行的地步了。
如果再不想法子解决,早晚都要出大事的。可如今的朝廷,现在真拿不出相应的钱粮来。也许真的将他们迁移到宁夏,是最好的一个办法。那位倔强的张大人,今儿早朝上争论的时候,倒是一改之前的倔强,始终都在保持着沉默。虽说还没有公开表态支持,可也表示默认。
如今这位爷,出了这么一个主意,虽说难听了一些,可倒是一个好办法。这世上但凡不是吃饱了撑得,或是对某种宗教信仰到痴迷的地步,又有哪个男人愿意真的打一辈子光棍?但凡能够有口饭吃,又有谁愿意去让自己妻女,去做那种肮脏的生意?或是给人家当仆妇?
有了这个办法,恐怕很多人,哪怕就是为了自己的妻女不在受罪,也会主动报名去宁夏的。哪怕第一批只去了三千人,但只要开了一个好头,后面也就容易很多了。至于宁夏府那边,是不是真的那么富饶,吕蒙正心中还是有数的。黄河百害为套一利,这可不是夸张的说法。
况且,这位主如今非但没有治自己冲撞之罪,反倒是主动的退让了一步。所需的钱帛还不用户部支出,由宫中内府库之中拨出。自己若是在不就坡下驴,可就多少有些得寸进尺了。想到这里,对于黄琼这个有些钓鱼一样的主意,以及这个数字最终还是选择了点头和认可。
说实在今儿的认知,倒是有些颠覆了吕蒙正以往对这位主的印象。他之前还从未想过,这位主的肚量还真的很大。自己刚刚调进京城的时候,听到的对这位主评价,除了精明能干、不好糊弄这两个优点之外,都是一些不好的评价。什么心胸狭窄、瑕疵必报,心狠手更辣。
如果触到他的霉头,最次也是一个罢官为民。至于栽倒在他的手中,被他杀头、抄家的官员,更是不在少数。去年他在陇右平叛,不仅将作战不利的陇右节度使,连同其子一同被杀头,并且传首军前。还因为那个节度使,是枢密使保荐的。还连累枢密使一家被抄家、罢官。
除了家中老妻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