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这空旷的演武场,那一幕幕的往事,在他的眼前慢慢的浮现出来。
那些年,那些人,那些事,那些剑客,宛如昨日才上演过的戏一般。
“站起来,你是龙家的少主,秉持家族的荣耀,绝不能落人之后。”
当时年方八的龙墨轩,第一次来到演武场,和堂哥比试剑术。
初次握剑的他,不出几招便被堂哥打倒在地,这番话一直萦绕在他的耳边,他也从来不曾忘却。
江漓坐在马上,看着他眼角偷偷泛起晶莹的泪花。只是出于剑客的坚强,和男儿的自尊,久久的不肯落下。
“你.......也别太伤心了。”
她刚想上前宽慰两句,只见他已然拔剑出鞘,飞身下马,在那空旷的演武场,将那龙家剑法演练起来。
此刻他那剑法之中,一招一式之间满是悲愤,一攻一守之处全是悲壮。
龙家剑法原出吴国大夫伍子胥,乃其出文昭关时,被画影图形追捕。逃不得关去,父兄冤屈无处申述,焦急之下一夜白首,因而创立,剑法中满是悲愤。
龙家先祖机缘巧合,得伍子胥佩剑龙渊和那“一夜白首”的剑法,后历经几代传人不断完善,才有了现在的三十二招龙家剑法。
正因如此,使剑之时若是情绪中带有三分悲愤,那剑法的威力便会大增。
此时龙墨轩触景生情,心中悲愤之情油然而生,一招一式,剑气四溢。
他的每一剑,都像是在倾诉一种无法言说的悲壮,剑气激射,宛如那银河落九天。
不出片刻,他已那三十二招剑法尽数施展,猛然一个转身,双膝一弯,跪在了那八根石柱面前,声音哽咽的说道:“不孝子孙龙墨轩,向先祖请罪。”
她在马上看着,心里明白,此刻不能打扰于他。
他这一跪,是对十几年来的释怀,虽然她不知道威震天下的龙家,如何会落魄成今天这番情况。
但这一路走来,两人的谈话之中,她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二,龙家现在的落魄,和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这一跪,整整跪了一个时辰。
直到太阳西斜,他才以剑助力,勉勉强强的站起身来。
向那八根石柱深深鞠上躬,踉踉跄跄的向着马匹这边走来。
“走吧,我们回家。”一边说着一边打马前行,顺着那青石铺成的山路,往那故事的开端而去。
这一路,他一句话也没说,她也一句话没再问。
长长的青石台阶,如今也已布满青苔。曾几何时,这条路,乃是天下剑客心中的梦想之地,如今物是人非,总不免让人嗟叹。
“天下剑宗”,正门上的石匾,历经十几年风雨依旧光彩奕奕。
这四个字刻在石板之上,一笔一划皆由剑气所成。虽然历经风霜,但抬眼望去,那凛凛剑气依然摄人心魄。
说来也是奇怪,十几年过去了,那石匾上依旧一尘不染。
“回来了,回来了。”他看着看那即熟悉,又陌生的大门,淡淡的说道。
“吱呀”的一声响,他推开了那扇记忆中的大门。
庭院深几许,不大的院落,几株松柏傲然挺立。悠长的回廊,记录了多少人间烟火。院落两旁依旧整齐的剑架,回忆着曾经的青葱岁月。
“龙大哥,这就是你的家啊。”这一路江漓都没有说话,这回终于是开口了,虽然她自己也知道,这句话大抵是没有什么用。
“十二年了,这里没有一点荒废的迹象。想来,胡叔叔一直在派人打理着这里。”他环顾着四周,感慨的说道。
“走,回家。“只见他将马拴在门口的石柱上,头也不回的踏进了庭院,江漓紧紧的跟在后面,一步也不敢落下。
孤寂的古宅,迎来了他久违的主人。
他入得宅来,时而抚摸院中的松柏,时而拾起剑架上的剑。
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唯一变得只有那远出迟归的游子。
他沉浸在回忆之中,突然听得背后呼呼的作响。作为剑客,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这是有人持剑疾攻而来时的破空之音。
事出突然,他也不急细想,一把拉开身边的江漓,左手执剑御守。
只听见“铛”的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之声,这一剑直直的刺在了龙渊的剑鞘之上。
他定睛一看那柄剑,剑身通体晶莹,寒光奕奕。一道剑槽从头至尾,剑身的中心处一点泪痕,凛凛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