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之间却看见,自己的老师正在门前打坐。
老头慌忙撇了水桶,跪地叩头,口中说道:“不知师尊到此,弟子未曾远迎,万望恕罪。”
师尊微微一笑,扶他起身,对他问道:“你随为师上山已有多久了?”
“已有八年了”
“可悟得什么?”
“师尊在上,弟子不敢妄语。自上山以来,弟子心中有了从未有过的平静。”
“哦,说与为师听听。”
“自随师尊上山以来,弟子每日担水,劈柴,看师兄弟们习武论道。心里说不出的平静,这感觉,之前从未有过。”
“做了这许多粗活杂活,不觉得辱没了你那曾经高贵的身份吗?”
“师尊,贵族的锦衣玉食确实令世人向往。但世人却不知,这锦衣玉食的背后,包含着无数个彻夜难眠,多少的勾心斗角。弟子痴活六十有八,只有在山上这些年,是弟子一生中最平淡,也是最安逸的时光。”话道这里,老头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那微笑之中,是对过往的释然。
“弟子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虽然清苦,但这份逍遥自在,却是之前的日子里,从来没有过的。”
“好,想不到短短八年,你便有如此感悟。难得,难得啊……”师尊满脸微笑的看着眼前这个老者,眼神中流露出来说不出的欣喜。
“师尊,弟子并无什么感悟,只是说说这些年的感觉而已。”突然被师尊这么称赞,老头一时间还有些摸不到头脑。
“你是没落的王族后代,享受过人间富贵,也受尽人间苦楚。如今能有这番领悟,足见你道心已明。”
“师尊,弟子.......”
“你能在这些粗活,累活之中怡然自得,足见你已放下,曾经拿起过的一切。道在不言中,你离道已不远矣。”师尊捻须微笑,眼神之中满是欣慰。
“为师此来,便是要收你为入室弟子,传你《太上感应篇》,助你悟道。自今日起你道号“紫阳’,明日便随为师,去天柱金顶修行。”
紫阳真人做梦也不曾想到,自己只是真实的回禀了一下,这些年在山上的感悟,却意外的得到了师尊的认可。
不仅要传授他武当至宝,还要带他去武当金顶修行。
天柱金顶,武当圣地,只有历代掌门和掌门候选才有资格进入。
紫阳真人八十岁时收徒弟两人,师兄洪知远,道号“广阳子”。师弟冯知遥,道号“玄尘子”。
八十三岁收三弟子袁冠,道号“清虚子”。
八十八岁收入室弟子赵天一,赐道号“天一”,取天人合一,天下一人之意,随他入武当金顶修行。
百岁之时羽化登仙,掌门之位传于入室弟子赵天一。赵天一自拜入紫阳真人门下,便在金顶修行,从未离开半步。
除了他师傅紫阳真人,江湖上,再无人见过他的真实面目。
据说其人,乃仙圣之体。曾在武当一派,生死大劫之际,一剑退敌三千六,举世皆惊。
自此,又一圣体之境武者,降临人间。
书归正传。
洪知远对袁冠说道:“愚兄此去雍凉,有三件要事,其一,要拜会龙家,龙毅曾与武当有恩,即是龙墨轩重掌龙家,必当拜会。”
“第二,我要查一查裴灏的死因,江湖传言裴灏之死,蹊跷万分。”
“第三,听闻齐云山叛徒葛清玄,在朔方古城兴风作浪,若真是如此,我便替道门除去这叛逆。”洪知远说着,语气不觉间强硬了几分。
“师兄此去万事小心,武当大局全系师兄一人。”袁冠起身双手抱拳,一番话也确实是真心实意。
他毕竟是首辅之子,久在江湖只怕会受人话柄,于父亲不利。
且二师兄对主教一位,一直耿耿于怀,时间一长只怕内部再起波澜。
“师弟放心,愚兄自有计较。门派之事,还劳师弟费心。”
次日清晨,武当山脚下,一人一马,往那雍凉疾驰而去。
袁冠看着师兄远去的身影,心中总不免惴惴不安,谁也不知道,这一别会不会是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