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律令,亲属之间,应当避嫌。若无旁人为证,难道宣王爷,没有诬告之嫌?”
眼见这老狐狸有备而来,高羽知道正面交锋远非良策。于是话锋一转,搬出律法,指其诬告。
“笑话,老夫上的殿来,和陛下所谈,不过遇刺之事。自始至终未曾点名,老夫诬告谁来?更何况,老夫何等身份,何须诬告。”
这一番说辞,在情在理,直将那高羽逼得哑口无言。
“陛下,请容臣一言。”文官列中,又有一人出班拜于殿前。
小皇帝极目望去,但见此人风度翩翩,气度不凡,眉宇之间,神韵尽显。
当真是“翩翩我公子,机巧忽若神。”
“卿乃何人?身居何职?”
“微臣沈傲,现于中书省供职侍郎。”
“沈侍郎,卿有何要事要奏?”
“陛下,方才王爷和太傅所言,各有道理。然,律法之中,最讲证据。即是证据不足,孰是孰非又何以定论?以微臣愚见,还是等到刑部司员,查有实证,再行定夺。”
沈傲这一番和稀泥的废话,一字一句都说在了皇帝的心坎上。
“卿所言,在情在理,准卿所奏。此事暂存,待刑部查有实证,再行定夺。”
小皇帝接着话茬,顺利地将此事压了下去。至少在冬日庆典之前,暂保朝堂波澜不起。
帝王权术,最在平衡。
不偏不倚,江山永固。
“平儿,今日朝堂之上,可学的什么?”散朝之后,馆驿之中,高炅对卸下“伤势”的高平,意味深长的问道。
“朝堂议事,和孩儿心中所想,相去甚远。”高平一脸失望的说道。
“你心中想象的朝堂,是不是文武百官,彬彬有礼,谦若君子。朝堂议事,仗义执言,为民生社稷,呕心沥血?是不是皇帝英明神武,从谏如流,制定国策,利国利民?”
“义父,孩儿......”
“这不怪你,曾几何时,义父也曾这样憧憬过。”高炅的语气,不自觉间变的惆怅起来。
“义父......”高平欲开口宽慰,却又不知话从何起,只能站在一旁,缄口不言。
“你心中可有疑惑?”
“孩儿心中,却有诸多不解之事。”
“但问无妨。”
“义父今日,不过浅浅的提了一句蜀刀,缘何太傅如此暴跳如雷?”
“真正让他暴跳如雷的,并不是为父的那句蜀刀,而是袁老头的那句‘虎贲’。”
“虎贲?”高平一脸疑惑。
“我且问你,虎贲隶属谁的管辖?”
“西陵王!”
“高羽和西陵王是何关系?”
“是这样?可是义父,这关系不是只有您知道吗?”一个疑惑解开,另一个疑惑接踵而来。
“朝堂之上,哪有这许多秘密?”
“这么说来,袁阁老是站在义父您这边的?”
“哎!傻孩子,朝堂之上的站位,永远都是跟着自己的利益走的。”
“孩儿愚钝,袁阁老和我们有何利益?”
“袁老头早不开口,晚不开口,偏偏在我提到蜀刀之后,方才开口。无非是想,借我的话,让陛下彻去查虎贲而已。”
“可是义父,袁阁老为何要如此呢?”
此刻的高平已是彻底懵了,初入朝堂的他,怎么会知道,朝堂之上简单对白,其中暗含的玄机?
“你仔细想想,虎贲和西陵的背后,都牵扯到了谁?”
“是太.......”高平如梦初醒,及时止住了脱口而出的话语。
“那义父,袁阁老为何要帮助我们?”
“你还没明白,为父刚才说的话。朝堂之上,没有朋友,只有利益。”高炅看着一脸茫然的义子说道。
“那袁老头立功心切,把高羽当成自己青史留名的契机。无论是谁,只要和高羽作对,他便与其统一战线。”
“这等做法看似高明,实则愚蠢至极。这般轻易动摇的政治立场,若是被人利用,只怕袁家一门,都将死无葬身之地。”高炅满是不屑的说道。
“朝堂之上,如此可怕。”高平一时之间,只感觉如芒在背,不寒而栗。
“比起江湖来,朝堂更加血腥。虽刀光不显,然杀意一起,便是血流成河,尸骸遍野。”
真正杀人厉害的不是刀子,而是权力和利益的争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