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母狮子怎样的去舔舐和搀扶它,它还是站不起来。在残酷的野外,身体上的缺陷也意味着死亡。母狮子似乎站在那想了很久,最后只能亲手咬断了孩子的喉管。至此,老狮子在这个世界上再无血脉。
落日的余晖下,母狮子一步三回头的向着原本的领地走去。没了孩子,那两只公狮子自然愿意重新接纳它。而它一步三回头的样子,既像是在和自己的孩子告别,又像是在和自己的过去告别。
大自然是残酷的,我一直都是知道的,毕竟我可是守着动物世界长大的。不过虞雯貌似第一次看这种,看的她声泪俱下。
“它也太可怜了,它们怎么能这样欺负一个单亲妈妈。”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总不能像看苦情戏一样说:‘别难过了,这些都是演的。’
似是勾起了她的伤心事,虞雯越哭越凶。我把两个人的羽绒服扔到了一边,把她拦进怀里,无声的安慰着她,给她顺着毛。
路过的人疑惑的往里看了看,发现大荧幕上放的是动物世界,那人一脸难以置信的又看了看我们,最后带着一脸问号走了。
或许是让她想起来儿时那段痛苦的回忆,虞雯在放映室的门口放声大哭。似乎是被她的哭声触动了,也有几个女生抹着眼泪,和身边的男伴或女伴牵着手,从放映室里出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是这样抱着她,企图分摊她的一些痛苦。我总是认为我的童年是痛苦的,但比我痛苦的人还大有人在,而我也一直清晰的知道这一点。
但我也始终认为,人和人的是没办法做到真正的互相理解和感同身受的。因为人和人之间对疼痛的耐受程度是不一样的,所以我们很难去评价,两个同样在遭受不同程度苦难的两个人,到底谁更痛苦。
我当然知道虞雯为什么会哭成这样,我也清楚的知道她为什么难过。但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实实在在去感受到和她等比的痛苦。我不敢说我了解她,我能理解她,因为首先我并没有和她同样的经历,其次即便有,我也不可能有着和她一样的痛苦。
即便她哭成这样,我也不敢去为了安慰她而说:‘我理解你,那些苦难也已经过去了,将来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因为我既没有办法回到过去,陪她再去经历一遍那样的生活。我也不敢去保证未来,我们一定会幸福,因为未来有太多变数了。
我能做的只有像现在这这样,陪在她身边,告诉她,我在。且短期内,我可以预见的未来里我都会在,无论她是哭是笑,我都会在。
终于,虞雯哭够了,在我的胸前擦了擦脸。我想我胸前的这个鬼脸,可能就是痛苦的具现化了。虞雯看着我胸前的印子,忍不住笑了。伸手在我衣服上蹭了蹭,发现擦不干净:“这件衣服回去我给你洗吧。”
我伸手擦掉了她眼角的泪水:“感觉好点了?”
虞雯乖巧的点点头:“嗯,好多了,谢谢你。”
我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脸。虞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转头背对着我:“我妆花了吗?”
我回想了一下虞雯刚刚的脸,感觉好像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好像...没有吧?”
虞雯貌似有点信不着我,在小包里翻找着什么,最后掏出来一个小手镜:“这还没有!”
一边说着,一边恼羞成怒一样给了我一拳。刚好我也水喝多了,我们找到了厕所。我放水,她补妆。
等了好半天,虞雯顶着一张和进去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出来了:“怕你等着急了,有点没画好,你感觉怎么样?”
我有些沉默,看着几乎没什么变化的脸,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夸:“挺...挺好看的,完全看不出来哪里不对。”
虞雯又对着小手镜子看了看:“我怎么觉得我眼线不一边高啊?你觉得呢?”说完又看向我,眯着眼睛和我展示。
讲真,我是真·一点也看不出。只能装作真的有在认真观察的样子:“我觉得还好,挺好看的。”
虞雯半信半疑,但还是伸手,套上了我给她递过去的羽绒服。
走出动物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天上下着沙砾一样的小雪,虞雯伸手去接,入手即化。虞雯在我的衣服上擦干了手,深呼吸了一下夜晚的空气:“走吧~,我们回家。”
我拽住了想要回家的虞雯:“不吃个饭再回家吗?”
虞雯摇摇头:“回家吃吧,我今天很开心,你想吃什么?回家的路上顺便买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