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小以为自己要死了。
在那位麻衣男子准备转身的一霎那。
一颗妖丹震荡不已。
这是她从狐妖血脉中继承的本能。
她灵觉感觉到冥冥之中有一道气机锁定了她,来自某个可怖的存在。
小小就要死了吗?会不会很痛啊,好可惜……小小还没和男子牵过手呢……
让她奇怪的是,这一刻她小脑袋里并没有她拼命要去守护的有苏氏族,甚至连她一直心心念念的祖奶奶都没有出现在脑海里,她在这可能是生命的最后一刻,回忆起了一件很平常的事。
那是在浅棠山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她那时还只是一只刚启灵智没多久的小狐狸,她懒懒的趴在一块阳光充足的青石板上睡着午觉,暖风拂过,身旁那本捡来后便从不离身的书正在无声的翻动着,她迷迷糊糊醒来,伸出小小的爪子按住了书页,抱着那本书翻了个身,继续晒着暖阳。
族内的小伙伴总是说她傻,成天带着一本人类的书独来独往,但只有苏小小自己知道,在浅棠山那个狭隘封闭的小世界里,这本书是她单一的生活中唯一一抹鲜艳的色彩,原来,外面的世界是这样精彩。
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了苏小小的回忆,也打破了甲板上的平静。
“住手!”
麻衣男子身子停住,缓缓回头。
场上众人惊异地看向声音传来的那处地方。
苏小小也傻傻地偏过头去。
只见那处人群,有数个船客急忙闪开,生怕被人误会,很快便只剩下一人,归然不动的站在那儿。
是他?他……他不是坏人吗?苏小小感觉小脑瓜子有些不够用。
赵戎没有去理周围人目光,甚至没有去看自己要救的“苏大黄”,又往前走了几步,抬头望向空中那人,一边心里默念剑诀,一边抬手紧抓腰间那把母亲留下的文剑。
刚刚他准备开口时,柳三变曾按住了他的肩膀,不过被他抬手拂下。
赵戎不知道场上的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但是他觉得自己应该站出来。
不管是从他自己的角度,还是现在一个儒家读书人的角度。
因为他想问一句“凭什么?”
麻衣男子回过头来,发现是一位儒生,嘴角微微一扯,他冷冷的打量了下赵戎,目光在赵戎的腰间略微停顿。
“你,不服本尊?”
赵戎此刻才发现被一位元婴境剑修目光一直注视,压力竟会如此巨大,他感觉自己口鼻吸入的不是空气,而是沙子,每一口都无比艰涩,若没有归所传剑诀和腰间文剑,他估计已经在那人的目光下窒息而死了。
呵,这就是生命操之他人之手的感觉吗?
手中文剑在鞘内颤鸣不已。
你也不平?
赵戎仰头与麻衣男子对视,神色无畏,目光灼灼。
“小子不服,敢问大人为何杀她?”
“无司寇府批准,有苏氏族狐妖擅自离开浅棠山。”
“小子愚昧,不知司寇府对浅棠山狐族到底是何禁令?想必总有成文之法,敢问诸位,擅自离山在禁令中是否真为死罪?”赵戎退后一步,躬身行一礼,之后,目光凝望空中一行人。
赵戎是在赌,赌他之前的一个猜测。他见苏小小在得知有苏氏族禁令后一脸惊讶,似乎是之前毫不知情,心里便有些猜想,试想如果擅自离山是明文规定的死罪,那么狐族必会警戒所以族人,严禁它们下山,因此苏小小不知情只有两种情况。
一是禁令实施了太久,已经渐渐失去执行力,狐族早已不以为意了。
二是禁令中对擅自离山的惩罚并不重,或说对族内普通狐妖惩罚并不重,只是严格约束族内那些修为境界高深的狐妖,它们下山才需要报备司寇府,因此底层狐妖并不需要知情。
第一种可能性很低,因为以赵戎所观察现象得知,妖族在玄黄界生存环境并不好,看看周围那些旁观者的表情,或戏谑或冷漠,大概已经习以为常,像麻衣男子这样敌视妖族的修士想必也不在少数,那么妖族在如此恶劣环境下怎会懈怠禁令?
那便只有第二种可能了。
赵戎见司寇府一行人没人应声,且有个别人眉头微皱,他当下心里一松。
“若是禁令明确规定,小狐妖擅自下山,其罪当诛,那小子无话可说,妨碍了执法,甘愿赔罪,受大人责罚。”
麻衣男子眯了眯眼,没有说话。
一旁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