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正在二人争吵愈演愈烈之时,前方的鱼怀瑾突然回头,看向这边。
吴佩良刚准备脱口而出的话,立即咽了下去,他狠狠的刮了眼范树,便低头不再理他,重新擦拭着古琴。
看热闹的学子们也默契的散去,不再聚在一起,毕竟是思先生的课,虽然思先生从来不“看”他们一眼,也不管什么课堂纪律,全是自觉遵守,但是率性堂的整体学风还是很好的,毕竟有个六堂闻名的鱼怀瑾在此。
范树没有理会吴佩良的眼神,他早就看不惯整天一副高高在上姿态的吴佩良了,仗着读书比别人灵光点,就看不起这,看不起那的,比他差的,都一副不与为伍的高姿态。
况且,二人也不是第一回吵了,范树早就习惯了吴佩良这种没屁用的只是找点场子回去的眼神,就像“放学别走”一样,他只觉得很是无聊。
范树收敛激怒吴佩良的笑容,不再嬉皮笑脸,对转头的鱼怀瑾眨了眨眼。
长廊另一端,
弦断后,赵戎抬头,迎着周围同窗们的目光,微笑着环视一圈,旋即,他歉意的行了一礼。
赵戎低头看了看他修长的两根手指,有些感慨自己这“习武之人”的指力。
虽然赵戎依旧穿着一如既往的儒衫,身材消瘦,但却也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文弱书生了,当初在大魏梁京便是以这两指扎剑炉点杀的李士达。
要知道,当时的李士达乃是扶摇境修为,却还是被他这个体魄稳打稳扎的登天境武夫反杀。
而赵戎最近在艰难冲击扶摇境,体内气机有些紊乱,体现在外面,便是对力道的掌握有些不准,手指没那么灵活,再加上与某只小狐妖分别很久………
赵戎瞥到手腕上未消的牙印,忽然想到昨夜抓错之事。
难怪青君恼的咬他,手上这力道没轻没重的,应该有些疼吧……
在赵戎正出神自责之时,鱼怀瑾走到了赵戎身旁,她瞧了眼他膝上断弦的琴,轻声道:“赵兄,手有没有事。”
赵戎摇摇头,“没事,多谢鱼兄关心。”
鱼怀瑾没跟他继续客气,得到无事的答复后,面无表情道:
“没事那就继续上课,赵兄小心些,勿要再断弦了,此乃乐艺大忌。”
赵戎听到还要继续,顿时觉得他“有事”了。
赵戎抬头看着鱼怀瑾,眨了眨眼,“不好意思,鱼兄,在下没有琴了,要不还是旁听先生和诸位兄台们弹奏吧。”
鱼怀瑾依旧双手插在袖子中端起,板着脸,“无妨,我有。”
言罢,她从宽袖之中抽出手来,两指捻着一张袖珍古琴,琴身系着红色缎带。
鱼怀瑾将小琴轻轻向前一抛,红色缎带在空中解开,袖珍古琴在空中转瞬变大,及至赵戎身前,已经恢复了寻常大小。
赵戎第一时间看的不是古琴,而是被鱼怀瑾从袖子中抽出来的那两抹耀目的白吸引。
单薄简朴的学子服大袖下,竟然藏着一双宛如最上等羊脂白雕刻而成的手,十指尖尖,又纤直而白,她白净的脸庞与这双小手一比,都显得黑了不少,这是真正的指如葱根。
将手保养的如此反差,要不是天生如此,要不就是个极其爱手之人,不过让她矮瘦小身板的模样,也不像天生的。
只是,还没等赵戎细瞧多久。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乱飘的目光,鱼怀瑾很快就把手重新藏回袖子中,不露分毫,被遮住的双手端在身前。
她表情不变的注视着赵戎,“赵兄请接琴。”
要看没法躲了,赵戎迫不得已伸手将空中古琴取来,放置膝间,琴身微沉,他低头随意瞧了眼,古琴样式和刚刚被拉断弦的古琴一样,样式普通常见,没有特殊之处。
低头的赵戎察觉到鱼怀瑾监督他的目光,忽的心神一动,手指暗暗用力,像刚刚一样去拉膝上古琴的琴弦。
可是……拉不断!
铮————!
赵戎拉弦的食指一放,琴声闷闷。
鱼怀瑾转身,向原来的座位走去。
赵戎扬眉,看着这把普通古琴,这么耐操?
他伸手继续拨弄。
铮,铮,铮。
琴声依旧低闷,在场上其他学子耳中听来,十分普通。
只是,思先生却微微仰头,脸上露出些笑意,下巴轻点。
“这琴不对劲。”
赵戎心湖之中有嗓音响起,归忍不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