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觉得有何不对,她家玄机其实还是很可爱的。
至于朱幽容这个会让赵戎一头黑线的感官的原因,当然是因为……
这是她家的弟子啊,不管怎么样,她都觉得好,这种双标,朱幽容理直气壮。
估计赵戎若是听到后,也会点头真诚的赞同一句‘你大你说的算’。
所有,说一千,道一万。
对朱幽容而言,最重要的,还是要落在一个‘趣’字上。
就比如,此刻的她,觉得书法就是天下第一等趣事。
在写字之余,传道授业也是一趣。
而像刚刚那样,打赵子瑜板子,听他咬牙切齿口是心非的喊一声‘老师’,更是新得的一大趣。
所以。
一个多月前,在那个正午的初阳下,第一次看见赵戎字时。
心弦的颤栗。
半个月前,在去往兰舟渡上课时的一个无名路口,路遇自称‘林文若’的赵戎,在他模样一本正经、自以天衣无缝的自黑喜欢吃软饭时。
她努力的憋笑与绷脸。
还有,朱幽容至今为止一次次想起当时赵戎被她触不及防拆穿后的面无表情,与慌张脚步时。
不管她手头是在做何事,都会蓦然一笑,或是嘀咕几句,含笑继续做事;
或是停下动,撑着下巴,发一小会儿呆,唇翘的更弯。
乃至于不久前,朱幽容西窗旁写字,察觉到晃动的光影蹙眉抬头,然后他沐浴晨曦的面容闯入眼帘时。
平淡生活乍然绽放的惊喜与…女子隐私被他尽收眼底的小慌恼。
所有的这些,在这个爱穿儒衫里面却只着一件肚兜小衣而不是裹布束胸的女子,芳心中的那一番滋味,和回味时的又一番滋味,她觉得,永远也不足与外人道。
因此,这些朱幽容眼里平常日子中的‘趣’,静姿她们也犹不知道,反而觉得……先生太快了。
而这些日子,朱幽容和赵戎相处一番时。
没由来的一些奇怪默契。
或是众人在场,他与她在人群中福至心灵的看向对方,抬头一眼,四目以对。
或是彼此的一些小动、小细节,唯独被对方一眼就看破洞穿,她红了耳根,他抿了薄唇,而其他人还是疑惑不解,甚至压根就没有察觉。
或是刚刚静姿关门逃跑之后那样,二人相顾无言,却无声胜有声,她知道他生了气,而且还大致的知道是何种气,不是气被打了板子,而是气她没有出声向小丫头解释误会。
朱幽容都知道,她也知道子瑜也都知道,二人就像是心湖连在了一起般,湖水倾倒,高低一致,湖面潋滟,平铺着同一道波光,流转着同一抹霁色。
未语已知心。
西窗旁的书桌前,儒衫女子恍恍惚惚。
原来这就是有默契的知音啊,只要我咬唇递出一眼,只要我挽袖写下一字,只要我低眉不发一言,他就能看出我心头的晴朗,只是……
此时,朱幽容正弯着腰,垂首敛目,面朝桌案,似乎是在认真看桌上赵戎正在写的字。
可是某一刻,她花容上,却又眨了下眼,像是略微回神,一双柳目,忍住不住瞥了一眼身旁男子的专注表情。
只是这家伙,好像和我曾经想象之中的有些不一样啊,有时候一点儿也不正经,喜欢偷瞟那儿;有时候又正经的要命,就像现在,看也不看老师我一眼…比书上说的知音还要奇怪些,但是似乎也……更有趣。
扑哧,他好傻啊。
可是字是真的好看……
正在某个儒衫女子因为寻到知音而神游天外之时,桌子另一边,一只消瘦的手掌安静的探出,抓住了一本之前被手掌主人进门后随意放在桌案上的野史古籍。
手掌里的书被卷了卷。
随后,一抬,一落。
砰——!
“哎哟!”
书卷落在了朱幽容光洁额头上。
被轻敲一下,在一片白皙的皮肤上,某处微微泛起红霞。
前一秒女子还在暗暗偷笑赵戎,这一秒已经双手捂着额头,向后仰去。
她睁大了眼睛,嗔视低头写字的赵戎,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柳目瞪的更大了。
知音这么厉害?心有灵犀到看也不看老师我,都能知道在偷笑!
赵戎头也不抬,嗓音轻轻,“朱老师,你又在偷看我!”
我‘又’你个大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