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真是贤惠啊。”
范树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半感慨半哀叹一声。
“喂,小鹰啊,你说是不是?”
老实人贾腾鹰挪了挪身子,背对他,不怎么想理范树,过了一会儿,才闷闷道:
“树兄别乱给人取外号,你赶紧读书备考,今日鱼学长外出有事,让给我监督你,子瑜下山去了,他们都不在,你不要松懈了。”
“知道了知道了,这不弟妹来了吗,我就歇一歇,等会就学,你可别给某无趣家伙打小报告。”
范树好奇的看着不远处的赵灵妃,只见她正挽起袖子,扎起青丝,一趟趟的搂着赵戎房间的被褥床单出来,去往院子内靠近东篱的水池旁。
“弟妹这也太贤惠了,子瑜这是上辈子修来的什么福,难不成是拯救过咱们玄黄界?”
范树摇了摇脑袋,又是一叹。
贾腾鹰也忍不住看了看正在格外认真洗被子的秋眸仙子的身影,点了点头。
没想到子瑜兄娘子这样冰清洁、高高在上的仙子,竟还有这样沾染红尘的一面,食用人间烟火……
贾腾鹰随后回正目光,朝范树板着脸道:
“树兄,你休息好了吗,快些看书,咱们这几日上午都去文庙参加礼仪考核的筹备,已经耽误很多时间了,近几天就要开始分批进行礼仪考核,你不要分心,大考尽力而为,哎,真的勿要让鱼学长再操心了。”
“行啦行啦,就属你最没意思,越来越像鱼怀瑾了,鬼知道子瑜走后的这些天,我和你们两根木头待在一起,是怎么过来的。”
“若是子瑜在,肯定也赞同,不会由着你。”
范树:“…………”
不远处的水池旁,洗床单被套的赵灵妃悄悄翘唇,想着下次来,得带些灵果之类的礼物,可不能再空手来了。
嗯,她五感通透,耳力很好,没有刻意偷听,只是因为他们提到了‘子瑜’二字,才稍微注意了下。
持家的赵灵妃点点头起身,用光洁的手背,擦了擦溅射上水滴的白皙额头,摇头甩了甩马尾。
她转身回到赵戎屋里,不多时又取出几件压衣柜的陈旧衣衫,趁着今日的日头,一起洗了。
很快,院子里水池畔响起一阵阵捣衣声。
捣衣声中,远处有两个年轻学子在读书。
池畔,一个有着一双秋水长眸、像坠落人间的神女的绝美女子,蹲在水池边,膝盖支着下巴,扎起马尾挽起袖,露出白天鹅般的细颈,与霜雪似的一小截藕臂,搓洗着被单与男子衣衫。
唇角不时哼唱溜出的歌谣调子已经停下了,她白裙上渐了不少水迹,阳光下略微晶莹,两缕青丝散落在绝美女子专注凝起的眉间,她正眼神认真的干着手上的活计,专心致志。
任谁看见这一幕也想不到,这个缩顿在水畔,露出安静的侧颜,动有点儿笨拙,却用尽全力认真捣衣的小妇人,不久前还在汇聚一洲天才的太清四府十分隆重浩大的年终青云台大比上,力压无数英杰天骄,轻描淡写的踩下了同届所有男子的高傲头颅。
也任谁都没有想到,她在青云台一上午都没有皱起的好看眉头,此时却是不时的轻蹙,这家务事,似乎比修练斗法还要难些……
正午的时间悄悄过去。
北屋外空地处的晾衣绳下,赵灵妃将最后一件衣服挂好,后退一步,十根葱指交叉,两只手高抬过头顶,一字型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高挑细长的娇躯,弧线优雅完美。
“呼~总算是弄完了。”
赵灵妃笑容轻浅,难得的在赵戎不在场时露出些俏皮色。
她背着手,很有成就感的绕挂满衣服、被子的晾衣绳,转了两圈,满意的螓首轻点:“嗯,傍晚来……可能没干,那就明天来收衣服床单。”
赵灵妃轻眯秋眼,板着手指头规划了一番,随后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嗓音糯糯的轻哼着童谣,回到了赵戎住的北屋。
她搬了一把赵戎无聊时喜欢坐的木制摇椅到了书桌所在的西窗前,坐下,又推开了窗户,让阳光与清新空气透入。
赵灵妃安稳的后仰,修长的腿并拢无隙,伸的笔直,轻轻的摇摆着木摇椅,荡呀荡的玩了会儿。
她歪头,置身于充满某人气息的书桌旁,秋水似的眸光缓缓扫过厚重的书架、如林般插着毛笔的笔筒、干净的青花瓷笔洗,还有整洁的白纸,最上面一张,还留有他似乎是偶尔兴起写到一半便停笔的残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