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寒宫内的宫廷午宴和赵戎来时预计的一样。
长长的餐桌,玲琅满目的菜肴,多的他都记不住名字。
独孤氏、赵戎还又小皇帝等寥寥几人就座,且相隔极远,恪守礼仪。
但是赵戎还是没有瞧见独孤氏长什么样,甚至这回还不如上次在灵堂,可以看见上方那未亡人的身段。
这一次,她连身形都没露出,隐藏在重重帷幕后。
不过赵戎听帘幕后方独孤氏的语气,她对于他的主动到来,应当是颇为意外与欣喜的。
原因不言而喻。
似乎是为了避嫌,不只是三人就宴,独孤氏还请来了张会之等文官儒生坐陪。
于是乎,赵戎颇为无聊的吃了场一板一眼的宫廷宴席。
席间大都遵循食不言的儒家礼仪,独孤氏偶尔一些暖场的客套话,也是遵守君臣问答的模式。
赵戎边吃饭,边数着帷幕后方那道女子身影取手帕擦嘴角的次数。
她身前的每一道菜,都只夹一筷子,一筷子只嚼八到十次,随后必会放下筷子伸手,接过一旁的弦月离女递来的手帕,擦拭嘴角,然后重新接过一双新筷子,夹下一道菜。
赵戎点点头,心里嘀咕了句,随后便也没多瞧了,只是偶尔看看小皇帝李望阙。
小皇帝自从来到他母后这儿,便顿时乖巧安静了下来,吃饭也恪守礼仪,毫不东张西望。
两柱香后,午宴结束。
“赵先生还有诸位先生可有闲趣,饭后去后花园游逛一会儿,顺便欣赏一下我大离宫廷的编钟乐舞?”
帘幕后方,那道朦胧身影放在擦嘴的手帕,清音问道。
这种邀请,在场的都是读书人,当然不能答应,嗯,至少现在人多,不能第一个答应。
赵戎与张会之的等人对视了一眼,纷纷摇头,拒婉。
一旁的小皇帝面色略微遗憾,不过少年也不敢说什么,乖乖低头,似乎生怕上首的那位未亡人母后注意到了他,把他留下来。
独孤氏闻言也没强求,客气几句后,便放赵戎等人离去了。
离开广寒宫后,赵戎与张会之等人寒暄几句,便分开了。
后者走前,又提了提闲暇时饮酒一事,赵戎轻笑应承下来了。
“赵先生,你刚刚为何不答应了母后邀约?宫内的歌舞,是离地一绝,而我们离地的离女舞姿,又是望阙北部山上之最,不知有多少仙家想要一睹,先生,你之前有未听说过?
“然而离地最能歌善舞的纤腰美人都在乐坊司和宫廷内,全在母后身边,外人一般瞧不见,”
赵戎想了想,点头,“听抑武兄提过一些。”
小皇帝学着赵戎,抄着袖子,和他并肩而行。
此时,他小大人似的一声长叹,脸色遗憾道:
“我虽然做了皇帝,但是母后很少我接触这些,那些乐坊司的姐姐们也从不在我面前表演,像豆蔻姐姐,没次来都是监督我温习功课……赵先生,刚刚那么难得的机会,你推拒了,也太可惜了。”
小皇帝在赵戎面前,自称他自己时,现在很少用到朕或孤之类的称呼。
额,你是也想蹭一蹭,所以才替本公子感到可惜吧?听你这么说的,要不是因为最近这段日子要‘见心明性’,本公子高低得去见识见识,好好会一会你们大离宫廷的纤腰美人……
赵戎眨眨眼。
他眉头忽皱,伸手拍了拍李望阙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我辈读书人,岂能沉迷此道,你又是一国之君,耽于女乐,是亡国之象也。”
小皇帝面色一肃,“谢先生教诲。”
赵戎谦虚的摆摆手。
他瞧了瞧前面的路,突然小声道:“其实这女乐,你也不是不能看。”
李望阙一愣,“先生此话怎讲?”
赵戎皱眉,面色为难的一叹,“汝为人君,观看这靡靡舞乐,需要有高风劲节的长者在一旁监督点醒。”
他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哎,这样吧,下次吧,下次你有机会看这靡靡舞乐了,可以来找我,我替你把关。”
小皇帝:“…………”
“怎么?不说话是不相信我?”
“不……不是,我只是在想,会不会连累到先生,玷污到了先生清心寡欲的心境?”
年轻儒生摆摆手,“没事,就她们那点道行,还想坏我境界?你且放心来找我,我替你把握。”
“好……好吧,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