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要驾驭不住古朴小剑的感觉,掌心滚烫无比。
本命飞剑与其所绑定的本命佩剑的关系,就宛若手臂与五指,纵使臂膀强大,却无五指握拳,如何使用?此刻二者分离,少女更是有割魂之痛。
然而她却依旧冷着小脸,即使眼下两种疼痛叠加。
冷漠少女浑身颤抖,却是握剑丝毫不放。
汉子目视少女与剑。
这把剑曾经属于一位故人。
是一个来自北鲲鹏洲的脾气暴躁的老娘们。
那年,他还不是现在这所谓的‘侯府旧人’,亦是瞧不上什么天命玄鸟赵氏。
那年,他觉得这世间最帅气的一身高手装束是红衣如血,仗剑入门,喝酒杀妖。
那年,他喜欢抱在怀里的剑还不是眼下的这柄,还是一柄与某个人族太宗同名的剑。
血衣的他抱着它,就像抱住了整座天下。
哪儿不能去?
也是在那年,他一身血衣入妖荒之门杀妖,认识了一群有趣的人,也认识了这个脾气与手中剑一样暴躁的老娘们。
这个来自天下极北之洲的娘们和他喜欢的那种女子完全不同,她喝酒比爷们还豪爽,她骂人讲荤段子比爷们还荤,区区金丹的她还喜欢骂他们这一群同行的其中不乏第七境的大老爷们个个都是怂蛋,‘温柔’笑说他们比北鲲鹏洲随便一个拎不起剑的柔弱书生还怂包,更是不如荣耀的天命玄鸟的赵氏男儿。
他们这群同行的大老爷们面面相觑,有的笑骂扯蛋,又无奈摇头,却也没人有资格喊她闭嘴,因为每次‘门外’传来的侯府指令,并不姓赵的她总是入门杀妖的所有九洲剑修中站在最前方的那几个——某些人眼里最不要命的那几个——连带着他们这群大老爷们也只能笑骂着跟上。
她与他们一路上只有‘前’,没有‘退’,欲以剑锋一尺一尺的丈量那片荒芜苍茫的妖境。
众人白日在荒原磨剑杀妖,夜晚在山燃篝火,妖血、剑气与荒野的冷风掺和着异族风味的烈酒入喉,辨不清辣与痛,笑与骂……后来,众人又在某座名苍的渊斩夔牛,取雷丹,诛百妖,摄离魂……替这个修为最弱却冲的最前的暴脾气娘们铸剑。
后来有同伴笑语‘百妖苍渊起蛰雷’。
于是便有了这一柄集无数雷属神物铸就的紫黑小剑。
只是故人之所以被称为故人,是因为他们大多只存在于别人的故事回忆里了。
后来,汉子与剩余的几位同伴离开了妖荒之门,他们都手里握着几柄故人的剑离去。
后来的后来,不再穿红衣,也不再抱着某柄剑的他,记起了某个暴躁娘们某夜在篝火前无心的话,他沿着她随口说过的路,乘鲲鹏,游北冥,去了一趟极北之洲,将这柄只差半步便逍遥的元婴巅峰女子剑修的本命佩剑,带回了她的家乡。
她的夫君是一位已故的柔弱书生,曾是北鲲鹏洲赵氏某一支脉的旁系子弟。
二人青梅竹马,年少成婚。
可造化弄人。
一人是赵氏男儿却毫无剑修天赋,同时年幼多病,空有一腔热血,却无力提剑,后来又攻读儒经,却也是碌碌无为。
一人身世凄苦,是卑微童养媳,却剑道天赋超绝,大道顺风顺水,奇遇连连。
少夫少妻,新婚燕尔,感情恩爱,但却天道无情,男子体弱病逝,于是女子替夫提剑,乘北冥鲲鹏南下扶摇洲,响应赵氏主脉剑令,投身妖荒之门,一去不回……
最后,二人所在的赵氏支脉家族,没有收下汉子送来的女子的剑。
老家主说本家族赴昆都杀妖者,人与剑与衣冠皆归赵氏主脉。
不回来,就是最大的荣耀。
只有懦弱耻辱者,人或剑才会被遣送归乡。
于是汉子点点头,又回到昆都,亲手将剑送进了扶摇选帝侯府。
可是赵氏主脉亦是没收下这柄剑。
所有来昆都杀妖的外姓剑修的剑与遗物,扶摇选帝侯府不可吞为己有。
这是某位赵氏老祖宗定下的铁律。
汉子提着剑重新出门后,再次点了点头,他觉得……狗屁。
十分狗屁。
都是些什么操蛋规矩?
他觉得那个爱骂人怂蛋的暴躁娘们遗留下的剑,不该是如此‘无人要’的境遇。
它必须‘入’这狗屁赵氏,姓赵的你们都别想耍赖。
于是某个很想骂娘的汉子一直将这柄故人的剑带在身边,直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