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祁像一尊雕塑一样站在阵外。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只是看着。暴雪,怒吼,刀光剑影在他的眼里如尘埃。白虎阵里的那个人让他不知道如何是好。有时他就对自己说,预知是最恐怖的技能,因为你永远无法改变该来的东西,一切阻止预言发生的事都会变成促进其发展的诱因。
他回了一下头,看到本阵前站立的阳风继。默默一笑。自言自语道:为了我的小徒弟,也只好这样。
顺势拂袖将已经折好的千纸鹤送进了阵中。
那纸鹤是红色的上面是血,唇血。作为做隐秘的传音方式,将内唇之血与心意相连。霁祁只是不知不敢破阵。怕破了阵伤了三公主。怕破了阵她不好回去交代。对她,他的感觉不是爱,是惋惜。连爱过两个字都不曾有过的那份感情在此刻牵绊着霁祁不敢向前。
也许古符国的人会以为他会念及情谊不魄此阵。可一起的算盘都错了。错的一塌糊涂。没有爱过的心,现在只有战斗的胜利才是必要。
那千纸鹤上慢慢的飞。绕过机关,绕过阵法,冲破结界。一起都顺气自然。这个能阻千军万马的玄阵。竟然在一直千纸鹤的面前淡如白纸。阵中的士兵也只是悄悄的议论着,可能只是纸鹤太小,所以不能引发阵动。
可是。大家明明看到。
第一关,此机关应无解法,各点有物必杀。火,电交加不停施威。但千纸鹤就在电与火中轻轻飞过。
第二关,按照变四象分布,为无形之牢。阵中幽魂数百遇物则消。东西南北中皆有黑白无常之符印。有灵之物必勾魂摄魄。
第三关,结界是聚灵所创,就是那三个冰巫的幽魂。在此一为镇阵,二为保护。可就又让一个纸鹤轻轻飞过。
大家自我安慰着,又明白大事已然不妙。
三公主拿着纸鹤放在耳边。传来的沉稳且温柔的声音。彤,我不想伤你。给你半个时辰退阵。
给你半个时辰退阵此句,霁祁用了秘法。是阵中所有人,甚至包括敌军主帅都听的一清二楚。
虽然她早知道结局如此,却不知会用如此简单的方式,甚至都不愿意自己入阵见自己一面。不爱,说的简单。她每次梦到霁祁为她疗伤的场景都会笑着流泪,明明是他闯进了她的心,却又赖在这里不走了。
为此痴情了多少年,为此一夜白头。为此宁愿终生不嫁做起了本国的祭祀。把祭祀府建造成当年的竹屋只为了年轻时一次次的煎药熬汤。
可不爱就是不爱,那仅仅是一个医生对患者的救助而已。而所有人都知道,霁祁当时学医的原因是什么。他怕再有自己所爱之人中毒自己却只能徒叹奈何。
三公主将手中的纸鹤抓紧扔进了身边的幽火灯中,呆呆的看着那纸化为灰烬。
纸鹤一点点的燃烧成灰,就在全部成灰的一瞬间。火光熄灭,从中飞出一只赤红的朱雀。这是奇门遁甲中的浴火凤凰。凤凰越变越大,伴着鸣叫。毫发无损的冲出阵外。
与此同时,第一关和第二关的一切都化为虚无。包括刚才还在叽叽喳喳议论着的士兵,在烈焰之下沦为尘土。
空荡的阵中,徒留三公主挥手熄灭了阵中灯。放下坐下盘蛇。自己默默的站起。走着,一泪一枯。
霁祁坐上朱雀。头也不回的飞向玄武阵外。
霁祁乘着朱雀飞到玄武阵前,看到茯苓现在依然被冰霜包裹。一个产后不久的女人就算她本身就是寒冰体制。受此极寒是断然不可的。熊燃,凌涂,华昭已经在帮茯苓掠阵。顾华昭更是用方才在朱雀阵内的烈焰为她取暖。而寒冰火。冰身冻结火身燃心。手下的士兵早在进阵的一瞬间化为冰渣。
本阵中阳风继紧紧的攥着长枪,竟在着冰天雪地冒着汗。枪杆上渐渐结了冰。
霁祁缓步走下朱雀。又缓步走进阵中,好像一起都与他无关一样。绕过了所有人。可让人差异的事情就是他没有被寒冰火所扰。
冰不结,火不燃。
用笔戳了一下结冰的地面。那玄冰也渐渐化成水。于此同时他竟然静静的坐了下来。像研墨一样研磨着那层冰。
那层冰也在这循序渐进的研磨中变成了一块乌黑的水洼。霁祁双手伸向水洼中,捧出水来,喝到了嘴了。
此时,周围的火势渐强。其他人都在一瞬间忍受不住这份刺骨的寒冷和灼心的痛苦。七孔流血。因为体力不支被冻在了原地。
只有霁祁一人将自己的嘴中填满这刺骨的冰水。耳朵也渐渐渗出血迹。而他却也在用力咬着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