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风继此时已经怒不可遏。涂誉的一番话简直让人不寒而栗。满朝文武皆在,涂誉这样不顾影响的说出真相。恐怕是真的要破罐子破摔了。可想而知,满朝文武这些人也没有几个能活得下来的。就算是此刻帮助皇帝陛下声讨阳风继,就算此刻上去杀了这个大将军,也不可能活的下来,原因很简单,这种屠戮功臣的秘密不是谁应该知道的,就像岳飞之死真的只是秦桧之意吗?难道就没有一丝上谕的安排吗?而当今天子与别国勾结,陷本国将士生死于不顾,这样的惊天秘密,这样的奇耻污名,不是哪个人可以扛得住看得开的。但事实就是这位皇帝陛下只为了一心之忌惮,一丝之恐慌,一念之猜疑。十万将士差一点全军覆没,一万兵丁马革裹尸死于异乡。虽然有战争就一定有伤亡可无人希望是惨死在自己人的算计里面。
阳风继和霁祁虽然早已知道事情经过和开始。可是当涂誉亲口说出来的时候,阳风继那颗人臣之心,已经不复存在。也许他想过,本享世代皇恩的阳家不应有反叛之举,就算全军将士已有拥立之心,可就在涂誉赐给阳风继剑的时候,虽然看上去反意已出,可那时心里多多少少还有些许犹疑。可涂誉的话语,冰冷如腊月寒冰入体,灼热如剑炉烈火蚀肉。字字戳心,句句入骨。多年后,阳风继对着自己大儿子阳忆容说:“如果当时,我们的那位皇帝陛下哪怕是道歉,我也就可能会饶他一命吧。”因为在那之前,阳风继还没有死心,还对这位皇帝有一丝希冀,他希望他只是受人蛊惑,他希望他只是一时糊涂。哪怕他心中有一丝悔意,哪怕。。。可这世界上有太多的但是,却没有一个如果。阳风继此刻眼中充血,霁祁的白发这个时候看起来更加刺眼。群臣已经不敢说话了,四周的刀斧手已经把他们团团围住,只有三四个武将这个时候走到了阳风继的身边。都是曾经从阳家军出来的。霁祁笑着,这本不在他的计划之内,只是看这些老将离开阳家军十年有余,仍然初心不改。有道是事事有常,命盘有数,唯一算不出的只是人心。还好,还好。这个时候让霁祁感觉到了人心所向。
虽然只有几个人此刻已经明确站在了阳风继身边,可是大多数人虽然恐惧却也还是在观望,而霁祁想要的是再来一波人声鼎沸,再来一次群情激愤,为后续的大军准备一点点的时间。霁祁从阳风继的身后站了出来。一手半提于腰间,另一只手负于身后。探头看着涂誉:“陛下。请让我尊称您一声陛下,您可看到我这满头帅气的白发?!我不知道京城是不是听说了我们除夕铃鹿湖一战如何凶险,不知我军将士如何瞬间伤亡过万。可是我只想在这里与你与诸位大臣说一句话:这样的君主,这样的皇上,不值得将士们为其血染沙场,不值得诸位大臣为其殚精竭虑。今先有毒计后又毒酒,又有刀斧手夹道相迎,可悲可叹。可悲于我军死去之将士,可叹风继与我此刻仍有为我国安定九死不悔之心。我想。。。”
霁祁还没说完,涂誉拿起手便的瓷盘扔了过去,阳风继顺手接住并把霁祁护在了身后,淡淡的看着涂誉说:“这就是恼羞成怒吧。”涂誉真的已经快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可还是强忍着说:“都是你们逼我的!这江山是我的,不能让这世间的人都称赞你们阳家!他们要称赞的是我!是我!”声音中气愤中夹杂着哽咽,就像是一个被冤枉的小孩子,委屈,愤怒,无辜却无能为力。可唯一的区别就是,孩子是委屈的,他是咎由自取。说完话,就整个人瘫坐在龙椅上,眼角挂着泪。说不出话来。
而下面的的大臣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已经有人开始喊了出来“我愿意拥立新主。”“我等愿意”“我等愿意”也有些人,默默看着,唉声叹气。而一项淡定的顾老太师也只是端坐着,手仅仅的攥着,心里想着自己的儿子应该已经带兵杀进京城了吧。还有一部分大臣则一起跪在阳风继和涂誉中间前说:“请陛下息怒,阳将军绝无反叛之心,阳将军请稳重,陛下一定是被小人蒙蔽,切不可与陛下兵戎相见啊”。更有些人,已经开始为皇帝陛下求情了。哀求阳风继不要害了涂誉的性命。而此时,霁祁认真的看着,认真的记着,想想这些人哪些是可以留的,哪些是可以杀的。
而涂誉已经没有了丝毫生气,整个人呆呆的看着,几乎一边倒的局势。瘫坐在那里。而他旁边的黑衣人则已然看不下去此刻的局面。冲到涂誉的身边说:“乱臣贼子,扰乱朝堂,人人得以诛之。你们还看什么。清君侧,把他们都杀了。”旁边的刀斧手瞬间激动了起来。不过一个个也谨慎的看着涂誉,虽然这个黑衣人是安排他们埋伏的陛下心腹,可是这种时候,还是要看涂誉的旨意,这个是屠戮群臣的大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