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敲门声何时停止?”
林雁思索片刻,说道:“没敲多久,大概是我听到、站起来、走过去,而后将手放到门闩上的时间。”
“彼时是何时辰?”
林雁这还真不清楚,只斟酌道:“前半夜,大概还没有过子时吧。”
话音刚落,屋里声音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在男人的一声低吼之后,就再也没动静了。
林雁:……
真是够了。这是想要尴尬死她吗?
谪仙人微微偏头,说道:“有无纸笔?”
“你要画符吗?”林雁问道,“画符是不是要用那个什么……黄符?朱砂?”
“不,”他摇头,敛睫道,“你二叔泄阳太快,需要吃药调理身体。”
林雁听罢,先是没忍住笑了一声,旋即闹了个大红脸。
这种事情,她一个现代人都不好意思说出来,他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说这种话的?难道真是她比封建人更封建?
她转过头,说道:“仙长明日跟我二叔说罢,我找不出纸笔来,林光……我弟弟那里可能有。”
那人听罢点头,倒也没说什么。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尴尬的气息,林雁心里竟然有一点期盼那不知名的鬼祟快一些来,别让她一个人脚趾施工。
盼什么来什么,门突然被敲响了。
只是这次的门敲得极为规律,好似门外的东西放轻了力气。
她看到那人抬手摁住腰边剑柄,张张唇,欲言又止。
“此地已被吾施咒隔音,不必怕门外之物听见你的声音。”
林雁这才小心翼翼开口道:“外面的声音跟昨日不太一样,那时候的门敲得可凶了,今日反而敲得……挺有礼貌,是不是活人啊?”
说着,她又自己否定了自己的话:“不对,这个时候应该没有人敢在外面乱晃。”
谪仙人颔首,认同了她的话,道:“吾并无感知到门外有生人气息。”
“怎么办,要直接开门吗?”
他点了点头。
林雁又问:“那我需要找个地方躲一躲吗?”
“不必。”
那人干脆利落地甩下两个字,林雁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就是一片刺目的白,剑刃与刀鞘的摩擦声刺耳,她正欲捂住耳朵,紧接着,便传来木门被径直劈开的声音。
她好像听见林大房中有小孩吓哭的声音和男人咒骂的声音,心想,人家忙里忙活除邪斩祟,真真是出力不讨好。这么想着,她转头看向风雪涌入的门,却见那人负剑独立,四周一如往日一般,唯余呼啸的风声。
他微微侧头,挺翘鼻梁与浓长羽睫被雪影勾勒出一片不真实的虚幻。
“此邪有怨,应当自纠。”
自纠?
林雁微睁双目,转头,正看见林大揉着惺忪的眼,走出房门,探头向外看。
“仙、仙长,那鬼怪死了没?”
林雁凛声开口:“仙长说这邪祟对咱们家有怨气,爹,你和二叔没干什么亏心事吧?”
林大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他骂骂咧咧着“死丫头”,走上前抬手就要打,林雁看他这反应,心里有了盘算。
出言激怒他的目的达成,她偏头欲躲,有一泛着银光的剑鞘却率先挡住了林大手臂。
“她没说错,告诉吾,逝者所在何处?”
“什么逝者?”林大眼底惊慌难掩,他看向空空如也的门外,眼珠一转,高声叫道,“你根本就没杀掉什么鬼怪吧?死神棍,说颠话骗钱来了!”
林雁嘴快接话道:“仙长只斩灭了门外的邪气,可怨气本体不在这里,你要是不老实说,仙长不知道去哪杀鬼,咱们一家迟早都得完蛋!”
那人手腕一挽,旋转剑鞘打退林大,偏头道:“不错。”
林雁:?
啊?她随口说的,蒙对了?
灶房里的吵闹将泄过欲便沉沉睡去的林二吵醒,他出门时,正听到林雁说“全家人都得完蛋”,瞌睡虫立时吓飞,他哭喊着扑到林大身边,说道:“爹哇,娘!大哥,大哥,我不想死。”
“不想死就说啊,你们手里到底有什么冤案子?”林雁不耐烦道。
最烦这种人了,有人带着都犯蠢,人家问老实答了便是,哭爹喊娘,愣是不如实作答。这么信作古的老父老母,赶紧死了下去陪葬算了。
林大被林二哭得心里也烦得要命,他将林二搡到地上,咬着唇,胸膛剧烈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