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庄真在楼上听见,没好气地叫陈玄丘上去,两个丫环才相信,这人真的是自家姑娘要见的人。
天啦,玉女神将府后宅,居然进来男人了,还是这么晚的时候!
丁巳神将金燕子有两位师兄,官居六甲神将尊位,可哪怕是亲如同门,纵然白天,也是绝不能踏入这后宅一步的,自家姑娘竟尔将一个大男人招了进来,还要他登堂入室,这简直是……
这男人真好看!
姑娘会经常找他来吧?
希望是!
陈玄丘拾阶而上,登上二楼,庄真穿着一身常衣,女神将的威严之气不见了,长发披肩,手里拿着一把玉梳,神态婉媚。
她没好气地瞪着陈玄丘:“蹬鼻子上脸是吧?谁叫你堂而皇之闯来的?”
看见陈玄丘肩上的包袱,庄真眼睛一亮:“做好了?”
陈玄丘将包袱取了下来,放在桌上,道:“不负庄神将所托,已经做好了。”
庄真迫不及待地将包袱打开,里边先是两套宫裙宫衣,应该是做过改良的,与她往昔穿着只一看就有区别,不过不穿在身上,一时也辨不清到底有多大区别,好不好看。
倒是再看下边,还有两套衣衫,是很奇怪的几块布片儿拼成的衣衫,好像还没剪裁好,没有袖儿,两侧还有好大的岔儿没有缝合起来,衣料上绣着的富贵花倒是在灯下熠熠生辉。
庄真黛眉一蹙,道:“布料不够了?”
陈玄丘笑道:“够的够的,这两套衣服,就是我跟庄神将你说过的那种新款式,它叫,旗袍。”
庄真惊诧道:“原来是这个样子,当日你一说,我左想右想,都想象不来。”
对于一种新款衣裳,而且曾听人吹得天花乱坠,作为一个女人,实在是迫不及待想要试试。
庄真拿起那旗袍比划了一下,又乜了陈玄丘一眼,道:“成了,你回去吧,我且试试,要是不中意,我可要找你的。”
陈玄丘一笑,也不告诉她自己将要离开,微微欠身,道:“那包袱下边,还有两双鞋子,与这旗袍正般配的,庄神将可以试试。在下告辞。”
庄真道:“这次我不与你计较,以后非经我召唤,不许再来,来也不许如此张扬。”
陈玄丘微微一笑,道:“在下晓得了。”
陈玄丘在两个小丫环花痴般的目光追送下走出小楼,想了一想,便直接走向之前清缘指点之处。
天蓬大真君曾经威胁宣妙衣,说要亲眼看着她拜堂成亲的,不过现在天一神水失窃,陈玄丘估计天蓬如今焦头烂额、自顾不暇,不可能还有心情去理会宣妙衣是不是真的要与人成亲,所以也就懒得再去对宣妙衣有所交代了。
小楼里,庄真在一人高的妆镜前边,拿着那件直领,右斜襟开口,紧腰身,衣长至膝下,两边开衩,袖口收小的奇异布片装比划了一番,便迫不及待地脱起了衣裳。
金燕子对陈玄丘的到来也很恼怒。
可他来都来了,若是不见,反而更有做贼心虚的感觉,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叫他进屋,可还不等金燕子嗔怒,陈玄丘已经道明了来意。
金燕子听了,不禁呆住了:“你要走?”
陈玄丘道:“是,在下打算明日就走。”
金燕子错愕地道:“你要去哪里?”
陈玄丘道:“小仙苦修飞升,不是为了如今这种庸碌乏味的生活。也许,追求大道的希望涉茫,而且前途很多艰苦,但我还是想试试,小仙想到各处历练,增进修为。”
金燕子盯着陈玄丘,脸色阴晴不定。
陈玄丘的话倒是合情合理,而且看他气质风采,金燕子真觉得他该修成一位上仙,而不是把余生都蹉跎在书吏房里。
但是……他要辞职离去,真是为了大道前程?
别是因为我把他收进我的书吏房,庄真那小贱人怂恿他离开我吧?这个死人,就对庄真这般死心踏地?
金燕子越想越不甘心,可若让她笑靥如花,小施诱惑,玩点儿暧昧把戏,她倒豁得出去,还觉得很有趣。真要更大胆的举动,她却是不肯了。
金燕子又苦劝一番,奈何陈玄丘去意已决,终是告辞离去。
金燕子扶着楼栏,看着他远去,扭头问那身边使女:“他从前院儿来,可有人看见?”
那使女答道:“他是从丁酉神将居处那条小径走过来的,并非从前院儿里来。”
金燕子深深地吸了口气,恨恨地道:“果然是那小贱人怂恿!”